黎潇从自动铅笔盒里找出了她家的钥匙,她切割的橡皮,她衣服上的纽扣,还有王小明的“尚方宝剑”哨子。这小铅笔盒里是他俩的童年。
“所以,四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黎潇问。
“蓼青,也就是你六师兄。他是人族,适应不了家族血脉继承,所以我需要回去继承家业。又不能把他换回到现世,就只好让我‘卧病在床’了。”忽炎溟说的很简单,黎潇自然也明白事实当然不止两句话,现在回忆童年总会有片刻的影子和片段是让她心生狐疑的,她的那几个师兄恐怕都有参与,甚至道长璃骁也参与其中,她活的简简单单,没心没肺,挺好的。
“我该开启自己记忆吗?”黎潇望着夜空中闪耀的星星,县城虽不大,光污染还是不少,至少没有在武当山看的清楚。
“之前你只是个普通人没得选,现在你也是能保护别人的道长了,而且,我们都在,你怎么选我们都支持你。”忽炎溟陪着她一起往天上看。
“我不想背叛自己。”黎潇叹了口气。
“那就不开启,等到了那天让它自己来。”
让黎潇意外的是,这次除了大师兄其他师兄弟都来了,甚至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六师兄蓼青。
想到这次灵气格斗比赛自己给六师兄和道长璃骁带来的名声,黎潇有点尴尬,道长璃骁倒是很坦然,贴脸开大说:“挺好的,现在都知道我是个疯婆娘,更没人敢招惹我了。”
本以为这次可以并肩战斗,没想到她得跟忽炎溟回修行界,理由还是那个老掉牙的:怕引起平衡世界紊乱,尤其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势必会引起不可预测的蝴蝶效应,以防万一还是远离些的好。
黎潇不傻,她知道肯定不止是为这个,否则三师兄都去了徐晋怎么没跟着他们回修行界。但也好久没回无妄山了,就当给自己个假,回观里过过清净日子。
有日子没见,立冬都长高了许多,梭童已经从一条围脖长成一个大披肩了,只是见到忽炎溟的时候本能的挡在黎潇面前冲着忽炎溟呲牙咧嘴,但是浑身颤抖可见内心的恐惧。给黎潇萌坏了,速度给孩子抱走,一个劲儿的边撸边安慰,让身后的忽炎溟很是无奈。
不管大佬们在现世怎么折腾,黎潇又回到那个早起打瞌睡日常打扫庭院画符卖香的日子。好歹跟二师兄修行了三年以为有些改进,当大师兄看到他们爷仨又团在角落头点地的时候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忽炎溟周身的冷冽气息很糟观内小动物们的嫌弃,于是他很自觉的屏蔽气息盘踞在穷奇的镇守处,那边已经被彻底封印好,算是山内禁区并不会有修行者和小动物进入。每天吃完晚饭黎潇会去陪他说说话解闷儿,奇怪他作为忽炎家继承人为什么在这山里待着,忽炎溟没说话,只是冲她笑一笑。黎潇似有所悟,想来是为了自己吧。
有忽炎溟在也挺好的,莫名其妙的安心,睡觉的时候梦也少了很多。男女之情嘛,黎潇不是没想,是没敢想。朋友之间再亲密再默契也始终只是朋友,再加一层别的意思就完全变了性质。就像铭轩,她知道铭轩对自己有超过友情部分的情谊,她也有,不过更多是当做弟弟和亲人的感情在。不拆穿是因为她知道铭轩再长大一点自己能转过这坎,她能理解铭轩的感情,无非是因为自己救了他,而且她的元神又容易招妖灵妖兽喜欢,多了点其他的感情也正常。
忽炎溟嘛,他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甚至有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部分,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伪装,如果选一个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恐怕就是忽炎溟了吧。跟他在一起有种被保护和肆意妄为的踏实感,这么多年独立惯了,她有点舍不得这种感觉,偶尔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贪心,可既然现在他守在她身边,那就让自己放肆一回不去想那么多吧,偷个懒不去想责任,不去想未来,就享受当下这不知哪天会醒的美梦吧。
忽炎溟看着本来是来找自己聊天,结果睡过去的黎潇,有些无奈的笑。他没有告诉黎潇他俩有一丝的本命相连,当然也不仅仅是那条本命,还有更多,所以他总能体会到她的情绪。令他意外的是本以为他俩的相见会让她的心绪有多少起伏,可从见面伊始到现在,她的情绪竟然总是淡淡的,似乎掺杂很多的理所当然,似乎他们并没有分别那么久,昨天还在一起为争抢课桌上的三八线,今天哪怕是生死场她面对他时依然是平静,平静的那么安逸,让他很是舒心和妥帖。他以为在修行界历练那么久的寒冽灵气多少也会对她有所影响,显然她也感受不到,那次监狱门口惊异的一瞥,他明显看到五师兄淄赭瑟缩了一下,而他眼前已经沉睡的傻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到。
真好。
抱熟睡的黎潇回房间时,睡在她床上的梭童明显打了个寒噤炸了一身毛儿,看到是忽炎溟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黎潇被放到床上翻了个身,下意识非常熟稔的捞起梭童的大尾巴揣在了怀里,忽炎溟的眼皮一跳,回头得把这小狐狸撵走才行。不是立冬的修灵嘛,天天黏着他七师叔算怎么回事。立冬这小子也是,一点儿也不长进,天天黏着他七师叔偷懒。
第二天,早课的犄角旮旯里就多了一个人,四周也明显多了一些炭火。把梭童和立冬从黎潇身上摘了下来,赶到一边让他们自行上课,自己独占了打瞌睡的黎潇。两小只敢怒不敢言打又打不过,不由怀念跟忽炎溟长得一摸一样的,那常年不着家的六师兄,他可从来没管过他们霸占七师叔,不过当然了,原先的那个七师叔他们也不会黏这么紧,那个七师叔身上的灵气太烈,还是眼前这个抱着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