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恩静静地倚坐在挂满冰霜的枯树上,明明闭目的眼前却是挥之不散,又缠连不去的种种绮念。
她就像一片清透至极的雪,却掉落在一潭旖旎中。靡靡的纠缠彻底浸透了她的轻盈,让这片雪变得分外沉重,在无边欲色妄念的包裹中挣扎无能。
一身轻薄白衣的少女,在身前自己拥抱着自己,抱紧了自己轻轻颤抖着的、逐渐烫起来的身躯。
雪色少女苍白的脸上泛着浅淡的红晕,眼角更是也已经惊心动魄的红了开来。那红痕深深,仿佛一寸一寸都是郁结的痛苦,和着她绝色的面庞上此刻那无助至极的神情,更是看了便让人觉得肝肠寸断。
少女甚至躬偻起了腰背,痛苦无比地抓挠着自己的咽喉,指甲在雪白的脖颈处划出了道道血痕。
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在之前最惨痛的时日里,正是她因过度的被动使用自身所持有的七宗罪技能而被侵蚀心神,那最难过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如今这种欲/火焦灼的难捱。
大抵,情是欲最好的养料。
从前她见那些靡靡光景,心中毫无波澜,也不懂那些纠缠。可是现在,她却浮光掠影般想起了自己为那个鬼人灌下辛辣的酒液时,他纵容的勉强吞咽,和引颈时颤抖的喉咙那令人心颤的脉动弧度。
但最痛苦的,便莫不过感受过,又失去。
在一片情热混沌中,不谙世事、毫无人类伦理常识的雪魅甚至不禁如此想到。
在面对他的离去时,她应当还有另一种做法。
既然没有开口挽留的底气,就应该索性……让他离不开她。比如用快乐,用她自己,她是魅灵,本就该最擅长此道。
可雪色的少女却只是颤抖地环抱起自己,像被雪掩埋起的花朵一样,独自在滚烫的疯狂里挣扎着。
某一刻,月色清绝,少女猛地抬起了那双冰镜似苍凉的眸,掸去了其中的泪意。
因她自认这不仅是身上的苦楚,亦是她过往罪孽的报偿。她根本没有资格,仅是在这里委屈自苦。
于是雪魅竟是火热、凌乱的喘息着,却又拔出了缠在腰间的剑。刹那间,如风车似的花朵般旋舞起来。
链剑在冰封的山林间游走如银蛇,雪作树的花,而花辞了树,纷纷擦过少女飞扬起来的冰白而又泛着幽蓝的长长发丝、蝎尾、白骨、刃片点缀的发梢,和着雪魅不顾一切般的身姿,犹若那霸唱的霜妖失了态、发了疯,却更美得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