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宁朝众人挤挤鼻子,拖着大弓走了。
“维翰,你是着了什么魔啊?”刘承熙揉着胳膊走上前。
“私闯相府,这几下,是维宁对你们的小惩大诫了。”李维翰说完,转身进了院子,继续盯着玉兰树出神。
“你究竟怎么了?说是病了,可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刘承熙不满道。
“云树说,来了好几次,你都不见,也不愿意见我们,你怎么了?”申思尧试探道。
“你若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说嘛,你这样短时间内,换一个模样,又换一个模样,我们也担心啊。”唐安盛道。
“没什么,想一个人静静。”心里却在想着,换一个模样,又换一个模样。刚才的维宁,多像最初的自己,而自己刚才对维宁说的话,多像那个小个子对自己说的。这话竟那么有效,维宁还从没这样听过自己的话。
“云树说,本来前两天她就要回去的,可是你总不见她,她拖延了几天了。”申思尧轻声道。
“是吗?”李维翰依然没有表情。
“维翰哥,你是在生谁的气吗?”唐安盛小心道。他想了好半天,依然不相信,云树会惹李维翰生气。
“没有。”李维翰脱口道。为什么自己会说没有?没有生她的气,为什么却不愿意见她?为什么一直种在院子里的白玉兰,今年才真正觉得好看?却越看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可还是想看。
“公子,门房送来了这个。说是云公子送来的。”李光捧着一个小盒子,盒子下面还有一封信。
李维翰愣了愣,伸手接过来。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打开小盒子,里面一枚黄玉印章,上用小篆刻“十二哥印信”。
李维翰攥住印章,打开信封。熟悉的,圆转妍美的字体,再次落入眸中。
申思尧轻声问李光,“云公子人呢?”
“还在外面等着。”
李维翰盯着信纸,静立了半晌。
唐安盛大着胆子凑脑袋过去。李维翰收了信,对李光道:“去跟她说,我知道了。”
“维翰,九弟说了什么?”刘承熙很是好奇。
李维翰想了想,“她说,她明日启程。”
“还有呢?”
“没有了。”
“我不信,写了好几张纸,就说这一件事?”
李维翰不说话。
“那,维翰,你要去送九弟吗?”申思尧道。
李维翰没有说话。
阳光打散迷蒙的晨雾,还大地一片光华。
云家人出了城,送云老爷和夫人最后一程。一队人马,白衣黑棺,路上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车队在城外十里长亭停下,马车打开帘子,跳出一个白衣少年。少年回身,又扶出一个身量稍小的白衣少年。两人的形容,一个比一个俊俏,只是稍小的那个,额上犹裹着块白布,眼角也有两处不短的血痂。此时,两人相望,眸中却尽是沉重的情绪。
黎歌望着蜿蜒而去的官路,似乎长的没有尽头,不舍的看着眼前人,“眉儿。”
“黎哥哥。”
“我不能送你了。”
“黎哥哥已经陪了我好些天了,你若再不回学宫,只怕会耽误太多功课。有义父和孟管家他们,我会没事的。你放心。”
“父亲母亲没有来,是想让我们好好说话,眉儿不要介怀。”
云树摇摇头,“我不会介怀。只要黎哥哥在,便是最好的送别。”
黎歌摇摇头,“希望你归来后,我们再没有分别。”
“好。”
“你要照顾好自己,头上的伤还没好全,要按时敷药。”
“嗯,我记下了。”
“眉儿,我会用功读书,用6年的时间,成长为能护佑你终生的人,我等你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为黎哥哥回来。”
云树望着黎歌,捂脸而笑。黎歌抬手,覆在云树手上,望着她笑。
都说春风曛暖游人颊,还会熏染人的眼眶。紫韵、焕梨,见他二人这般道别,心里又暖又酸又疼。
远处一个小山坡上,立着数匹马儿,马上的人也尽向长亭望去。
“我们过去吗?”刘承熙问。
“怎么说,我们几个做哥哥的,也该送送小九,不能让他一个人落寞的走。”申思尧道。
“那不是有人送她吗?”看到黎歌的手捧住云树的脸,李维翰冷声道。
“维翰,你与小九,究竟是怎么了?”唐安盛看着李维翰不太好看的脸色,大着胆子问。
李维翰不说话。
“你今日既然来了,也是要送小九的,为什么不上前去与他告别,而是要隔这么远望着?”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李维翰皱着眉头道。
“你这样,我们很为难啊。”
“快去,快去。”李维翰不与他们争辩,抬鞭在申思尧和刘承熙的马上各抽一鞭,马儿便窜出去。唬得两人急急抓紧马缰。
李维翰又看了唐安盛一眼,唐安盛忙主动道:“我也去,我也去。”言罢忙打马跟出去。
李维翰再次遥望那个人,想见,却又不能去见,不见又惦念。李维翰向身后招招手,李光驱马上前。
“你把这个,拿给云公子。”李维翰从怀中拿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瓶,喃喃道,“这是最好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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