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管家此时才意识到,说了半天话,云树都没让紫韵上茶。暗道:给云管家的这个下马威,够厉害!
“是,公子。”孟管家起身出去了。
云树继续道:“海伯半生都是为云家做事,自然是熟识云家书香世家的规矩,只是如今,海伯还要看清云家的前路。云家几代单传,如今只有我一人了,而我又偏偏是个女儿身,是不能参加科考的。这书香门楣,怕是撑不久了。”说到这里,云树叹了口气。
云海想起外面躺着的老爷夫人,由严厉转惶恐的老脸上开始老泪纵横起来。
“京中的账簿我都看过了,海伯这些年为父亲打理祖产费心了,还请受眉儿一拜。”云树起身,就要下拜,云海忙扶住云树的胳膊。
“这是老奴的本分,怎敢当公子一拜?”这一扶才发觉,云树虽冬装未退,但筋骨极其瘦弱。
“这一拜,是我作为家主,对海伯这些年辛苦操持的感谢,也希望以后的日子,海伯能谨记我家主的身份。云家上下一心,做起事来,才能如臂使指。”云树言辞变得语重心长。
“老奴谨记!”
“为云家长久计,我在京城开了一家药铺,想着让孟管家和帆哥哥留在京城,学着打理药铺生意。老家这边的祖产打理,以后还要有劳海伯了。”
云树并没有询问云海认为这样做可好?而是将事情简单告知。告知大致的分工与合作,要他们在自己的安排下,各人做好个人的事。云海的管事之权并未有变动,也是想要让他安心。
云海颇为惊愕,这件事,公子在之前的信中并未提及。云家从未涉足药材行,公子如今行事这般突兀,孟福成竟然不劝着些?刚要开口,想起公子刚才的一顿敲打,只得憋住一口老气。
“公子此番归来,不知药铺可有可靠之人打理?”
“海伯放心,都是交代好才启程的。”
紫韵敲门,送来热茶。
被训诫后的第一盏热茶,云树示意紫韵先捧给云海。又将自己的茶端给了严世真。
严世真赞许的冲云树眨眨眼,云树唇角微勾,也眨眨眼。
紫韵在云树面前放下茶盏,又放下一碗药。“公子,该用药了。”
“公子身子可还好?伤势如何?在用什么药?回去我让他们好生备下。”
云海的一连串询问,让云树心中一暖。“无碍,调理一下罢了。药材,带的都有。若是有别的需要,再让海伯准备。”
忽然想起,还没有正式给海伯介绍严世真,又道:“这位是我义父,严世真,是一位大夫,也是父亲的同窗,听母亲说,早年曾到家中为祖父看诊过,海伯可还有印象?”
“公子刚才休息时,老奴已经和严先生认识过了。”云海看严世真的眼神,仍带着些敌意。
云树更好奇,她睡着的那会儿,海伯和义父之间发生了什么。义父与她身边的人过不去,都是由于护着她的缘故,而她身边人也是为她着想,但是与义父所想不一样,而导致起争执。化解争执,也是她这些日子的一个修炼方向。
“那就好。夜深风冷,帆哥哥已经跪了好一段时间了,海伯还是让他起来吧。”云树不可直接出面,让云帆起身,这件事让海伯去做,才会给海伯留下颜面。
“公子有言,我这就去。”云海说着起身。
“海伯与帆哥哥也久未能相见,这一路,可以好好叙叙父子天伦。孟管家,安排帆哥哥与孟管家住一个房间吧。”
“是。”孟管家应道。
“多谢公子体谅。”
“海伯不必多礼,一路劳累,带帆哥哥早些回去休息吧。去吧。”云树温言道。
云海行礼告谢后,退出去。
云树抚着药碗,觉得热度差不多适宜了,丢开汤匙,捧起药碗,闭着气,一饮而尽。
严世真笑着看她,“做大夫的,就喜欢眉儿你这样的病人!”
云树端着茶盏清口。
“要是一勺一勺的喝,我倒是有些与自己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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