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冷面冷言下手狠的余宏,张景不敢耍无赖。
他虽然年纪比余宏大上许多,却无法揣摩出这少年的心思;虽然在余宏面前对云树耍无赖,可是对余宏,总是挥不去一丝惧意。
当下,余宏不说话,他也未能深问。他有心送送云树,却被余宏拒绝,干瞪眼,却也无法。
两人去小店收拾了东西,牵马出城。血色晚阳中,一大一小两个白衣翩跹的美少年,出尘绝俗,吸引不少目光。
云树抱着余宏的腰,马屁道:“宏哥哥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能从根本上引领事态的走向,树儿好生佩服。”
余宏勾唇,“你这拍马屁的本领,又是从哪里学的?”
他发现,云树或许本质就像她的一袭白衣一样皎洁无暇,奈何学习模仿能力太强。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只要入了她的眼,她很快就能有模有样的模仿一二。若是遇个好榜样也就罢了,遇见无赖,她也学的很快。
云树认真的想了想,老实道:“这个嘛,好像没有特别的模仿对象,大概是无师自通。就像我佩服宏哥哥的能力,总想表达我诚挚的赞美,开口可能就有些让宏哥哥不适应的言语夸张。”
余宏不说话。不适应吗?或许最初是这样的,现在听到云树承认她言语夸张,好像在云树心中的美好度有所下降,心情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半晌后,以哥哥的身份,对云树训戒道:“世态万千,人情百样,你多学习、善学习本没有错,但不要忘了本心。你若真跟张景学了一身的无赖调调,你想你义父会作何反应?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你应该怎么做?时刻都要谨记。”
云树听得咯咯笑起来,手臂抱的更紧,小脑袋在余宏背后蹭着,“树儿好喜欢宏哥哥啊!”
第一次被人如此亲昵的明言说喜欢,那奇怪的感受,让余宏不适应。为了掩饰,硬声问:“你有没有听明白?”
以前是母亲宠着她,父亲虽然也宠她,却也训戒教导她。她在义父面前乖巧懂事,义父宠着她,引导她,给她力量,却从未训戒她。她也在师父面前表现的很乖巧,又加上义父的偏护,师父也未曾训戒她。如今,余宏担任了这一角色。
“宏哥哥很关心树儿,怕树儿学坏了,树儿很明白!很喜欢!宏哥哥以后要多训戒树儿。”
高兴起来的云树坐在马上不安分,小腿踢了踢马腹,马儿就跑了起来。云树一声惊呼,幸亏紧紧抱着余宏的腰,不然真从马上掉下去。
余宏却朗声笑起来。
云树叫道:“宏哥哥,我要掉下去,你不让马儿慢下来吗?”
“天晚了,我们要快点回去,不然你义父要担心了。”
“可是我要掉下去了!”
余宏依然笑。
“宏哥哥,我抱不住了。”她一只手包成粽子,不敢用力。
“要坐到前面来吗?”余宏笑问。
“好,好。”至少在前面不会掉下去。
余宏并未让马儿停下去,而是转身,直接将她从身后拎到身前,一只手揽住她,然后策马飞奔起来,凉风拂面,乌发飞扬。好些年未有这样策马飞奔了,心胸也变得畅快!
不用再担心掉下去的云树,半转头仰望着从未如此开心的余宏,心里也被欢欣填满,大叫道:“风景真好啊!”
马儿一路飞驰,云树一路指点江山,信口编着故事说给余宏,余宏的笑容一路未消。
两人骑马从卓清妍家门前过,卓清妍正在院中练舞姿。
云树拉住缰绳,卖力的挥手,声音清灿:“清妍姐!”
卓清妍舞姿未收,半回首,瞥到玉人骑马立墙头,笑意未退的余宏填满了她的感官,直接忽略掉了云树这个烦人的小萝卜头。说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余宏笑,明月星辉不足以形容卓清妍对这笑容的感受。
云树之前并未看过女子的舞姿,当下觉得卓清妍姿仪无双,更像自己心中的女神了,脱口而出:“玉人家在凤凰山。水云间。掩门关。门外行人,立马看弓弯。十里春风谁指似,斜日映,绣帘斑。明月空江,香雾著云鬟。陌上花开春尽也,闻旧曲,破朱颜。”
余宏抬手拍了她一巴掌,驱马前行。
云树揉着脑袋,委屈道:“宏哥哥,干嘛打我?我说错了吗?清妍姐太好看了。”
余宏低声道:“你现在是男儿,对女子吟这样的诗,十足的纨绔!”
云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清妍姐确实很漂亮,对吧?”
余宏不接她的话,“现在你觉得,你答应张景的事还能成吗?”
云树愕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