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余宏目光沉沉,又不说话了。并不是所有他诚心相待,诚心依赖的人,都会这般回报他的好。
云树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可是余宏的脸色确实说明那话是有问题的。师兄是块万年冰山,不知道他早年经历了什么,哪怕热忱、小心的待他,仍然会碰到他的伤心事。她心中焦灼,可是又不敢问,怕揭开他陈旧的伤疤,他会更伤心。
“我对张景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目光要往前看,我也这样对自己说。我知道要做到并不容易。若那痛苦之源是心中日渐成长的魔鬼,因为关心、在乎我的人,我一直努力要将它封印起来。”
是啊,心硬一点,再硬一点,就不会为那已经过去的事情伤怀,不过那时没人在乎他,他是为了护好自己,逼着自己硬下心肠的。自己也在这样教导这个小丫头,可是这个小丫头却怀着一腔孜孜不倦的好心,一点点撬开他的封印,让他一再失神伤怀,而今天喝了酒,这心之弦愈发的易波动了。
余宏看看坐在对面的小小云树,就是她眼中的神光,就是她一次次诚挚的为自己着想。
或许,真正的解决之法并不是封印,而是以饱满的生命状态化解心魔,可是这更加不易。
余宏揉揉云树的小脑袋,微微一笑,“你有心了!”
在外人看来,云树是个懂事的小大人,能做出许多让成年人都自愧不如的事情,可是在他这里,云树就变成了给点阳光就会灿烂的小孩子,明媚的笑颜化作一轮耀眼的小太阳,不遗余力的为他照亮昏暗的心境。
不久之后,当他发现这轮小太阳不是仅仅为他而闪耀光芒后,他体会到一种全新的感受,只是不明白那是什么。
马车行到古旧阔大的云宅前,云奇打开帘子,云树率先跳下马车,却并没走开,而是踮着脚,十分卖力的抬着一只手,要扶醉意熏熏的余宏下车。
虽然李竹英不让三个儿子轮番与他喝,可余宏是第一次喝酒,还是上了头,脑袋是醒的,只是脚下有些浮。被云树的样子逗笑,很给面子的将手递到她的小手中。
云树笑嘻嘻的正要牵着醉酒之人往门内走,却被一个嘶哑粗重的声音叫住,“云树!”
云树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路对面的一驾马车中探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脑袋。
云树眨眨眼睛:曹金蕊?
将余宏交给云帆,自己向路对面走过去,脸上皮笑肉不笑,“表姑母怎么这会儿来了?”
曹金蕊愤怒的嘶哑道:“我早就来了!”你家门房说你不在家,不许我进门。不过这句丢面子的话忍住没说。
云树觑着曹金蕊头上厚重的包裹与微红的双颊,想是还在发着烧,面做关切道:“表姑母风寒这般严重,怎地还出来吹冷风?表姑母年纪轻轻,可要保重好身体!”
云树明知道曹金蕊大冷天去冰窟窿里走一遭,风寒严重,却没有要请她进门的意思,而是就这样与在大路上攀谈起来,说的还尽是嘘寒问暖的话。年纪轻轻?那是影射曹金蕊年轻时做的事,如今该受着!
把本来就一腔怒气的曹金蕊气得心里火烧火燎的,咳起来像拉着笨重的风箱。只是碍于此番前来的目的,曹金蕊的理智告诉她不要跟云树计较这个。
好容易止住咳嗽,曹金蕊也不自称表姑母了,“我有事要问你。你若觉得在云宅谈不便,我们便找个茶楼。”
“表姑母这是什么话?都到了我云家门前了,哪能不让表姑母进门?”云树对曹金蕊的侍女招招手,“来来,扶你家夫人下车。可小心点,这地面冰滑,表姑母要是在这儿摔了,可就是我的错了。”
曹金蕊不知道这形貌明俊的小小孩子哪里学的这阴腔怪调,只是心中愈发肯定,云树是在为了他母亲报复自己!
云树说完话,也不等曹金蕊,一脸明媚自向门前走去,让云奇先扶余宏进去,煮些醒酒汤。
看到余宏眼中的犹豫。云树自信道:“这是我云家,还能让她翻了天?宏哥哥知道,我并不是那软柿子,放心!”
“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你行事多注意。”毕竟是个小孩子,还常常临场发挥,还是看着她行事比较放心。
云树笑意盈盈的点头,“好。”
云树说话的声音不大,包裹严实,又病的头脑发昏的曹金蕊并没听清楚,只在侍女的扶持下,双腿发软的往云宅走。而云树则立在门廊下,笑容明媚的看着她,像是不胜欢喜,却并不叫人过去扶她。
曹金蕊心中又恨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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