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吗?”
“朕给你天子之诺,永远为你封存这个秘密。可折多少?”
云树冷笑,“一个故事,你拆成好几份,是个做生意的料啊!”
赵琰苦笑,“还不是你逼的。”
“丝绸,两万匹。”
云树的松口让赵琰的眼睛微亮,心微动。“朕来为你梳妆,可折多少?”
云树撩开垂下来的如瀑长发,瞪了赵琰一眼。“一分不值。我还想着再添回去……”
“?为何?”
“浪子轻薄!”
赵皇帝竟然被斥为轻薄浪子!果然,是云树干的事!
“本是来议国事,你衣衫不整,懒散梳妆,岂非失礼在先!”
赵琰会吵架了!他之前只会一招,名叫“天子一怒”。
云树面上不以为意。“共折了,绸缎五万匹。若没有别的了,就把数字填上吧。”
见云树因他的话,多折了五千匹?赵琰再接再厉,环顾四周,“你拖家带口,借住在朕的御药房,用朕的极品御药,分朕的御膳,使唤朕的奴才……”
云树敲敲桌子,抬眉冷道:“何止这些?我还废了你城外两万守卫!夺了你四大城门!砍了你五千禁卫军!威慑你全城百姓!炸毁你的宫门!囚禁你的皇子皇妃,包括赵皇帝,你!准备折多少啊?”
赵天子又怒了,拳头攥的紧紧的,大事当前,又强迫自己松开。
云树看似毫无感情道:“你放弃帝王的脸面,大开宫门请求和谈。若又觉得半壁江山都及不上这些,那大可以一毛不拔。”
赵琰想打破云树冰冷的面具。“云树,朕知道你恨朕……”
云树拒绝这撬她心扉的话题,并不看赵琰,只轻摇头。“国事而已。无关私人。”
“你半生坎坷,多由朕起。朕虽不是故意为之,但终究伤了你的心。以朕一命,可否换得你余生留在赵国,护我幼子登位,护我赵国安泰?”
这话终于引得云树正视赵琰冷俊的五官,悲怆的神情,目光停留在他红丝攀爬的眼睛上……许久之后,讽刺一笑。
“累了?江山社稷扛不动了?怕到了底下遭列祖列宗责骂?搞这么一出甩锅大法,拉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啧,想得真是美!”
赵琰语调愈发悲怆。“历朝帝王哪怕是祸乱天下,至多一张罪己诏罢了。今帝王一命,还不能抵过对你的伤害吗?”
云树捏着国书在桌上悠然一磕。“你的命,不就在我手里?”
赵琰气恼的攥紧桌布,想让刺眼的国书失衡盖到桌上去。“朕乃天子!命岂由你?”
云树眼看着被牵连失衡的茶壶水杯,滚碎一地。“这你说了可不算。”
赵琰额角暴起青筋。“你总是这样逼朕!”
“赵皇帝何必这般小儿女态?都不像你了!”
赵琰还就坚持“深情忆往夕”了!“你北归的那晚,朕梦见在维翰家门前的长街上,第一次见幼小的你……梦醒后的数年里,常常遗憾,为什么那时没叫住你?”
“一个幼小的孤女,又入得了谁的眼呢?”云树说着,却禁不住被牵入过去——长街上,少年李维翰眉眼含笑,背着小皇帝偷偷翘首看她的样子,让她的心暖而涩。
赵琰见云树目色渐远,按住了她的手。云树回过神,毫不吝啬力气的将手中的国书狠狠打到赵琰的手指上。赵琰直痛到心里,怀疑指骨被她敲碎了,却坚持不动分毫。
云树变了脸色,怒道:“拿开!”
赵琰不管不顾道:“在你的田庄时,朕就要你留下!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从没人违逆朕的意愿,而你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你可曾想过这意味着什么?朕从没想逼你跳崖!你做事不给自己留余地,也从不给我留余地!”
赵琰终于让云树心有所动,却不敢相信灌入耳朵的话。
“想让宋均在你心里死去,又怕他真死掉了,你难捱……留着个疯掉的宋均,连他的孽子都留着!矛盾的想着,为了他,你总会,再回来。赵国才是你的家!谁知你竟毫无底线,在完颜沧月父子之间流连……”
云树甩手给了赵琰一巴掌。
赵琰趔趄坐到地上,发簪跌到地上,碎瓷片划破手掌。火辣辣的脸颊告诉他那不是错觉。
“于赵国,朕做了所能做的一切。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无从后悔。可是,悬崖上,朕第一次后悔,像是也跟着你掉进了无边深渊……身为帝王,朕说不出。今日,阶下之囚的心意,你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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