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青笑眯眯的转过身,往前走。
秦枫愣了一会,才快步跟上去,好像没太懂,“我没听懂,为什么和你做朋友是最好的,那要是有人喜欢你呢?”
“秦枫,我这话就只对你说,因为你帮过我,也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不会骗你。我没办法正常喜欢上一个人。我对人缺乏信任,疑心重,心思深沉……所以,和我做朋友是最好的距离。”也是最安全的距离。
秦枫听完彻底愣住了。
周子青嗤笑一声,“走吧,我送你去站台坐车。“
秦枫小心偷看一眼周子青,心里好奇,快走两步,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是……之前经历的事造成的?”
“不知道,等意识到自己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成这样了。”周子青低了下头,嗓音低沉许多。
周子青送秦枫坐车,看他上了车之后,才往学校走。
路上能看到不少师大附中的学生,两个成对,三个一伙,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嘻嘻哈哈说个不停。从身边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在讨论哪个电视剧。
周子青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她只是提前一步,把好感的苗头压下去,也是给对方表了态,划了线,大家做朋友就好。
唐文玲拉着周明松来学校,接周思念出来,一起吃个饭。顺便问她复赛考的怎么样。
考完之后,唐文玲这心就按捺不住了。瞅着周日就非要过来一趟。
周思念看的出来心情很好,说了复赛考试还不错。
唐文玲焦躁不安的心,就安稳多了。
一家人吃了饭,周思念急着回教室做题,不想现在就放松自己。唐文玲还想再说会话,转念一想,还是学习重要,临走还叮嘱她,要好好努力,不能松懈。
周明松和唐文玲回去。
唐文玲这心里轻松不少,一路说了很多话,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还不想现在就回西南去。
可周明松一直沉默不搭腔,唐文玲心里拿不准周明松态度,也就没继续往下说。可好好走着,猛地一转头,旁边周明松却突然停住不动了。
疑惑看了眼,“怎么不走了?”
唐文玲没看到周子青,隔着一条路呢。
可周明松就是看到了,隔着一条马路,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在路边往学校走。
唐文玲看着周明松不说话,过去拽了他一把,“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周明松摇摇头,神情有些不自然,说道:“没事,走吧。”
唐文玲皱眉细细看了一眼周明松,忍不住说起来这几天他的异样,“你这两天看着心不在焉的,我以为你是担心念念考试。所以今天才拉着你过来。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了。年龄越来越大,可不能马虎了。”
周明松轻嗯一声应了,眼角余光确还是扫了对面马路一眼。
到了车站,有些晃神,等车来了,都没注意到。还是唐文玲推了一把周明松。上车人比较多,唐文玲先上去,周明松被人挤在后面。
唐文玲喊着别挤,却被人推搡着进了车厢中间,一转身,才看到周明松还没上来,隔着玻璃冲他招手。周明松却排在最后一个,没有动作。
等人都上去的时候,周明松抬起的脚犹豫了下,最后却放了下来,对着司机说,他不上了。
唐文玲看到周明松没上来,想要下去,可司机开车了,她下不去,急的不行。
周明松掉头就往回走,一路小跑快走。
周子青是快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被周明松赶上来的。
周明松脸色通红,额头冒着急汗,站在周子青面前,嘘嘘喘着气。
周子青面无表情盯着周明松看了两眼,转身就走,周明松却直起身子急急喊了句,“我有话想和你说。”
周子青的脚步毫无预警的就停住了,转过身,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还是刚才那家面店,店里没有什么人在吃面。
周明松要了碗面,却端到旁边桌上没有吃。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周子青,嗓音消沉,“听说你……最近受伤了,好了吗?”
周子青看了眼自己右脚,已经丢掉拐杖,走路也不疼。却皱眉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的关系,没有和谐到可以坐下来聊天的地步。”她有些好奇,对方想要和她说什么。
“当年,我有机会上大学的。那个时候能上大学,就一定会出人头地。可上大学,需要各种举荐证明,以及学校推荐。名额很稀少,可我获得了上大学的推荐名额。”周明松声音颤动,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攥紧,再攥紧。
“就在我心心念念,有大学上的时候,家里背着我把我的大学推荐给卖了。周明杨那个时候年龄算不得小,我心里憋屈难受,愤怒到当时想拿把菜刀砍死他,家里护着,苦劝着,对我说,已经卖了,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对方拿着我的推荐信上大学,我还不能捅出去。那个时候环境不允许。
我一气之下,报名跟着下乡去了。当时满脑子都是要离开这地方,再不回来。
去了徐家村,日子并没有跟着变好,很多农活干不来,咬牙撑着干下去。每一天都过得身心疲惫,每一天都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又咬牙撑下去了。徐长慧偷偷摸摸给我写信,说喜欢我。我拒绝了她。
可后面不知道她怎么和家里说的,闹到最后,变成我和她谈对象,还始乱终弃她。事情闹大捅到公社,你姥爷性子自私护短还暴躁……”
周明松停顿一下,脸上神情很痛苦,皱眉硬压着继续说道,“我最后屈服了,我娶了徐长慧。”实际上,他逃跑过,被人找了回来,说要报上去说他私逃。
“徐长慧出轨是为了报复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对她的无视。我试着和她相处,我也认命过,想着就这样过吧。可徐长慧欺人太甚。那个时候,我在镇上找到一份工作,开始长期不回来。
对你,那个时候我自顾不暇,也陷入自怨自艾,各种抱怨当中。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意识到我已经是一个父亲了。离婚的时候,你姥姥说要留下你,当时,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怜悯。我只想远离徐家村所有的一切,远远的离开,就仿佛曾经受到的屈辱不曾发生一样。
我自私撇下你跑了,你姥姥亲口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徐长慧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姥姥有多疼徐长慧,就会有多疼你……”
周子青冷眼看着周明松,目光冷峻,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声音清冷透骨,“我不是你女儿,大伯请了国外心理医生给我看病。我是在十二岁的时候醒过来的。当时家里说我招了脏东西,还叫了马道婆过来。
她胆小懦弱,被打了也不会喊,心里委屈也只会憋着。想上学,却不敢开口说。家里桌子上摆着一张全家福照片,相框擦的锃亮,一点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