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是傍晚五点。
小姨冯燕珍又跟人在客厅里搓麻将,岑妩开门进去。
听到门的响动,四个中年面孔齐刷刷的朝她看来,岑妩拿着手里的纸袋,放到小姨身边。
“小姨,下午跟同学去逛街,给你买的。”她每次回来,总会给冯燕珍带东西,有寄宿在这里,她特别不好意思的自觉。
冯燕珍还没伸手接,坐她旁边的牌友倒替她接了,还帮她打开来,因为那口袋上有奢品店的logo。
这群中年太太时常来冯燕珍家里打牌,冯燕珍以前在杭城一个县城里开超市,过的是苦日子。
这两年,才靠丈夫在工地上包建筑工程赚了点钱,到杭城来买了房子,她那个十七岁的儿子也转到城里来上了高中。
这一帮牌友都是她新搬来后结识的,还以为冯燕珍福气好,一女一子,结果大的那个是她侄女。
说是她姐姐跟人没结婚生下的孩子,讲得难听一点,就是私生女,没人要,只能跟着冯燕珍过日子。
“哎呀,这是爱马仕的丝巾啊,一条好几千块呢。居然被你侄女拿来送给你,冯燕珍你福气可真好!”冯燕珍的一个尖脸牌友尖声叫起来,讥诮得很。
话里含着的意思是那丝巾是假的。
岑妩领悟到了,倒也不辨别,轻言细语的说:“各位阿姨你们好好玩着,我先回房间去,我的设计作业还没写完。”
等她回房间之后,三室一厅,总共180平米的房子算是一线城市的大户型了,可是其实也只是一个小空间,就算关上门,屋外那麻将桌上的喧闹还是传来得很清楚。
几个中年太太嘴碎得很,又凑在一起说岑妩的长相,学业跟将来,狠狠唠叨了一阵,话题又回到那条丝巾上。
终于有好事者将纸袋里的收银凭条翻到了,岑妩的付款方式是刷卡,那条丝巾3580元,有银联的刷卡凭证跟奢品店的购买小票。
于是,后来客厅里传来的只有麻将声了。
她们被封了嘴,没想到私生女侄女对自己小姨的心那么真切,真舍得给她买那么贵的巴掌大小的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