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2月份的“不知知网”事件,学校对论文的要求骤然升高,栗枝来来回回改了四遍稿子,才终于将重复率控制到百分之十四。
怀抱着这得来不易的论文打印稿,栗枝趴在第三排的桌子上,昏昏欲睡,正打着盹,冷不丁听到旁侧好友程可佳压低的兴奋声音:“好帅啊。”
栗枝被推了这么几下,从混沌的梦中挣扎着醒来,含糊不清:“什么?”
程可佳偷偷指着台上的人:“看那个人,什么来头?”
栗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恰好与被好友称赞好帅的那男人对上视线。
男人坐在教授右手旁第二个位置,黑色的西装,面前摆了瓶矿泉水,依云,淡蓝色的瓶身。
法式领白衬衫,银灰色白色斜细条纹的领带,黑色三粒单排扣西装,他坐的姿态闲散,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浓色的眼睛望过来,瞧着栗枝,忽而笑了一下。
恰似轻风破花蕊。
栗枝避开他视线,低头。
程可佳已经戴上眼镜,努力辨认男人面前摆放的铭牌,小声念着那人名字。
“秦昭礼?”程可佳看不清楚,“咱们学校的老师?还是什么?”
栗枝晃了晃被压到发麻的胳膊:“是绍,绍兴的绍,秦绍礼。”
程可佳两根手指搭在眼镜腿上,瞪大眼睛看了许久,惊叹:“真的耶,荔枝,还是你视力好。”
栗枝没说话。
她坐的时间久了,睡的胳膊酸酸涨涨,腿也有些发麻。
好不容易强撑着把整个讲座听完,程可佳已经开始在天眼查上查询秦绍礼名下关联公司了。
一直到讲座结束,程可佳还沉浸在那人的颜值中。
栗枝没有迎合她兴奋的声音,抱着论文,单手用手机看群消息。
班级群里正在商量毕业吃散伙饭的酒店,班长弄了个投票链接,三家都没听说过。
栗枝随便点了一个。
阳光刺眼,晒得人也懒洋洋。
程可佳忽而拉住栗枝的手:“哎,你看那边,秦绍礼哎。”
栗枝被她拉的走了神,手机险些跌落。
捏紧手机,栗枝手心微微出汗,她凝神瞧着不远处,法国梧桐阴影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秦绍礼与一身材高挑的女性握手作别,他上了车,车子还没离开,那女人就追上来,俯身敲着车窗,阳光恰好落在衣领边缘雪白上,有种圣洁温柔的美。
隔得远,看不清那边在说什么,只瞧见女人捂着唇笑了,往里面递了什么东西进去。
女人后退几步,轻盈地向车子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地离开。
裙摆在阳光下晃悠悠地转着圈,承载着满满日光。
程可佳咦了一声,惊叹:“这不是教过咱们交谊舞的陆老师吗?”
栗枝心不在焉:“可能是吧。”
程可佳又说:“不是说外面的车不让进校园吗?秦绍礼什么来头?难道是陆老师的男友?”
栗枝说:“不可能。”
程可佳:“啊?”
栗枝将论文被压皱的边角抚平:“我记得陆老师上课时说过,她是标准的单身主义者。”
程可佳侧脸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哦……”
“啊,对了,”栗枝抱紧打印好的论文,说,“我今晚要去我表哥那边住,你和舍长说一声,我今天不回宿舍了。”
程可佳了然地比个ok的手势。
舍友们都见过栗枝的表哥,龚承允,开了个规模不小的建材公司,出手阔绰,一表人才。
表哥请过栗枝舍友吃过许多次饭,还大方地将自己在京的房子让给栗枝住。
栗枝出了校门,天空湛蓝如洗,她下意识拿手机要查地铁线路,只听不远处,有车响了一下。
抬眼看过去,司机下了车,正朝她殷殷切切招手:“栗小姐。”
栗枝上了车。
后驾驶座没有人,只有淡淡的草木香。
司机笑着说:“先生公司那边有事,嘱托我先送您回去。”
栗枝将论文放在旁边座椅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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