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礼面色如常,笑着训斥了两声。
他落了座,捏支烟放唇里,没点燃,只看着这个因为烟数量减少、而有些扁的盒子。
女士香烟,烟盒上,前主人留下的那几个指纹早就消失不见,纸盒边缘都有些泛白。
抽一根就少一根。
秦绍礼将未点燃的烟又放回去,面色如常,笑着和好友聊天,喝了个微醺,深夜才回家。
司机开车接他,秦绍礼刚坐上车,就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
他看不清晰,胡乱摸了一把,是个硬壳笔记本。
秦绍礼问:“这什么?”
“哦,是上次栗小姐搬家时不小心落在车里的,”司机小心翼翼地说,“当时就想给您,但我不小心给忘记了……”
他说的心虚。
实际上,不是忘记,是被他家孩子给拿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司机以为给弄丢了,不敢和秦绍礼说。没想到今日大扫除,又从沙发底下找到,这才擦干了表面灰尘,原原本本地送回来。
上次栗小姐搬家。
过去快一年了。
秦绍礼打开灯,一手捏着那硬壳笔记本,一手揉太阳穴:“一年了啊。”
打开硬壳笔记本,第一页写着栗枝的名字,端端正正。
秦绍礼随手翻了几页,这是她的错题整理本。
高三时候的东西,难为她留到现在还不丢。
甚至还带到大学毕业。
也不知道这本子有什么东西,才叫她当宝贝一样留着。
高中时候的字迹和现在并没有太大变化,娟秀,只不过那时候更工整一些。
那时候她也循规蹈矩的,乖乖巧巧。
秦绍礼刚准备把笔记本合上,余光瞥见几个熟悉的字,忽然又停下。
手顿住,秦绍礼重新翻开笔记本,仔细看。
满满当当五页纸。
写着同一个名字。
秦绍礼。
秦绍礼。
她写的很认真。
一笔一画,工工整整。
所有少女不敢出口的暗恋和心事,都藏在这小心翼翼却又虔诚的书写中。
甚至连其他的愿望或逾矩的话都不敢写,只敢写他的名字。
好像只有如此才不会亵|渎。
只要写名字就能感觉到快乐。
她……
笨蛋。
秦绍礼将笔记本合上,忽然想起来,这么笨拙的荔枝,已经长大了。
往常这时候回家,家中灯总会亮着,毕竟荔枝惧怕黑暗,再困也都会趴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有时候困的实在不行,就窝在沙发上,缩起来,小小一团。
电视常常开着,不过她对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兴致不高,秦绍礼只当她是喜欢开着电视做其他事情,现在才忽然明白。
荔枝很怕孤独。
开着电视,听着声音,也能热闹点。
会让她假装自己不是独身一人。
她如此孤零零地等着他归来,默默地等了四年。
从一个羞涩乖巧的女孩,慢慢成长到明艳,又从明艳,一点点沉默。
打开门的瞬间,秦绍礼能想象得到她的模样。
或者是惊喜地扑过来说:“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要么就是困倦地趴在沙发上睡着,哪怕困到不行也会支撑身体起来找他讨要亲亲或者拥抱。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