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鸿深知对付自己女儿来硬的不行,甚至会适得其反,只有软磨硬泡一途。
于是他又强打精神,一本正经道:“虞人放心,这些日子以来,为父虽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但为了你,为父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为父知道,你不愿嫁给公子申,你心里还记挂着鹤年,为父理解,为父又何尝不是呢?”
说着,他竟真的强挤出两滴眼泪:“公子辰好啊,身为先王嫡子,从小特立独行、竹青松瘦、异于常人,一看就是修行的好苗子,可惜啊这么好的公子,竟然说没就没了,惜哉、痛哉~”
他看向眉头微蹙的女儿,再次拍手:“这都是命啊,人啊,得认命,不可逆天而为......”
“噗嗤~”柔甲又一次没忍住。
羊鸿这次连瞪眼都懒得瞪,直接巧舌如簧的指着柔甲道:“你看,连她都在笑,笑老天不开眼,天妒英才啊!你说为父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
羊虞人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听,只觉自己父亲的话有毒,剧毒的那种。
见自家父亲没完没了的架势,怕是又要像往常一样开始念经了,她顿时蹙起眉头,无力道:“阿父,女儿有些不适,想休息会儿。”
“额......好好,那卿且休息,外面的事为父拼着一条老命,也要为你挡着。”
说罢,他便晃悠着皮球般的身子,离开了屋子。
见得父亲远去,羊虞人愁闷的长叹一声,看向窗外纷飞的落叶,呢喃着。
“过去我以为自己是笼中鸟,现在我却忽然发现自己......像是一条困在缸中的鱼儿,这感觉......好窒息、好憋闷。”
柔甲亦来到窗边,靠在窗棂边好奇的打量着羊虞人:“你是没吃过苦,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难道不好吗?”
羊虞人却道:“富贵人家、衣食无忧,又何尝不是枷锁?世间有趣的事情很多,我想走好多的路,经历好多的事,见好多有趣的人。他不也出生富贵之家,却走在了我的前面,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
“公子辰?”柔甲望着枝头翩翩起舞的蝴蝶。
羊虞人微微颔首,眼中有着有着一丝落寞:“六亲缘薄少不如意,六亲深厚命不由己。寻常人家,或为衣食愁;世家望族,却让人窒息。不是父母一味的压制,而是他们让你窒息的同时,又让你感到他们内心好似是为你好,这时你就会被强加使命感,你的内心就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负罪感,这种感觉就像一件湿透的深衣,穿着冷,脱下也冷。”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前些日子,我听说他终于出山了,欢喜的紧,可没多久又听说那个笨蛋竟然死了......你信吗?我不信,他可是解阳人,先生说不是说过他是陆地神仙河上公的传人吗?怎么可能会死?又怎么会呢?如你所言......他一定还活着,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