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陈令煊痛哭流涕,没人安慰得出来。他们只能管鲛人疫,但要涉及凡间战争,仙门管不了。
林惊昭感到悲痛之余,总觉得有些不对。细想一番,才发觉是应天门的被动让她觉得不对。
为何衡阳门和奉道门早早就得知了消息下山?衡阳门还有时间游说其他人一起下山剿灭鲛人?
尤其是从伍颂澄踏进应天门起,就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云芝的情况不太乐观,即便喝下卫横江的血也不一定能回天。现在只能把他们送上山照顾,其余的交由天命。
把他们送到应天门后,几人重新下山。
山下的场景可比他们预想中的可怕多了。
自应天门半山腰以下的楼梯开始就遍布了尸骸,大多已经没有了人皮,只剩下肌肉裸露在外面,几乎都是被鲛人疫病发的过程活生生疼死的。
林惊昭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心里和胃里皆是一阵翻腾,脚也开始发软。一种想吐却没东西能吐出来的感觉折磨得她浑身难受,这路都要走不下去了。
之后更不必多言,应天门下的锦州早就陷入了一片慌乱,有倒地呻吟不起的,有不停地抓挠着溃烂皮肤嚎哭的,还有不少上吊自杀的。
铺天盖地的腥臭味笼罩整个锦州,街道上都是从人身上剥离下来的肉片。这下林惊昭是彻彻底底地被冲击到,那种触目惊心叫她挪不动半点步伐了。
她站在苦难的尘世中,无比真实。
每一个人腐烂的血肉,每一声痛苦的祈求她都看得到,听得到。
走在前面的陆惜月蹲下身子,肩膀颤动起来,卫横江搭在她的肩上,眼里充斥着后悔:“我们应该早点下山的。”
一只小手拉住萧定安的衣摆,他看过去,那是个十来岁的男孩,也是一半的皮都没了,声音沙哑地说道:“救…”
萧定安的语气算不上冷漠,却是无情:“你已经没救了。”
“不…”他极力地吐出话,“我…弟弟…”
“萧定安,那个孩子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