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约而同响起的质疑声,像是在强调着封建社会的三六九等。许景行听得只觉万分的压抑。有瞬间他甚至不敢去看许景言是什么神色。
毕竟以许景言的德性,若是他一个人穿越若是他记得“身躯”的身份,立马就屁颠颠的去认亲了。
可许景言宁愿吃糠咽菜的,无疑是更信赖他这个弟弟。
他们“人在异乡”相依为命。
思忖着,许景行慢慢开口:“学生斗胆,如今不是九品中正制。既天生我才,那我许景行便可争一争!”
掷地有声的回应响彻屋内,带着令人震撼的力量。朱县丞望着许景行眉眼间的笃定,那种似乎从骨子里溢出来的自信神采,让他有瞬间没来由的相信,相信眼前这才八岁的少年没大放厥词,亦不是什么夜郎之辈,是真正的有才华。
“好一个九品中正!”朱县丞最后笑着道:“那本官可要等着你小三元的喜报为我政绩添一份光彩!”
看着从质疑立马到信任有加的朱县丞,许景言立马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张靖见状,虽然不懂区区一句话有什么力量,但也有样学样,昂首挺胸。反正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庇佑他就行!
眼角余光扫过许景行身侧两人这番“不懂但不能丢脸”的表情,朱县丞笑笑,缓缓道来:“说来今日这根源还是在黄金十件套。”
张靖眉头一拧:“这不是那些厨倌自己研究出来的?”
“还请大人您指点迷津,这可是牵涉背后东家,比如本地酒楼和外地来开的酒楼分店之间的斗争?”许景行干脆问道。
朱县丞瞧着一下子就说道矛盾关键点的许景行,是真恨不得当场将人收做徒弟。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当他撞见许景行双眸带着些冷漠,那种似乎在利益斗争浸染多年打磨出来的漠视淡然眼神,朱县丞还是止住了自己收才定个师徒名分之心,干脆将人视作仕途青云之上的盟友:“太白楼乃是赵家的产业,船家食楼是本地首富凌家的产业。凌家拜在了镇国公沈家门下,跟军方关系稍微密切一些。海鲜食邑是浙东派系,算我师门的产业。”
说着朱县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景行。
许景行做思忖片刻后,弯腰问道:“敢问浙东学派是倡导“经世致用”,不守门户之见,博纳兼容的那个学派?”
听得许景行这几乎将他们学派所信仰点明,朱县丞和钱师爷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许景行:“是你先生所教导?”
“这是自然。”许景行笑着回应,“原来朱大人您和师爷都是浙东一派,如此践行门派理念,难怪对我等流民也是和颜悦色,颇为体恤。”
原先他只是揣测在“军区”的地方官吏会亲军一些。现如今加上学术派系。哪怕这学派或许有蠹虫,但观朱县丞种种态度,那他自然要把人视作战略合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