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的旋律里,裴司延淡淡开口:“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宁姝愣了愣,从镜子般明亮的电梯门里看见男人英俊年轻的容貌。偏偏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人,一次次说着这种长辈似的话,她禁不住眼角勾起来,一不留神,也泄露出一丝轻笑。
裴司延眉梢一动,唇线依旧拉得很直:“笑什么?”
或许是电梯里的音乐声使人心情放松,宁姝实话实说:“感觉裴叔比温叔叔更像他爸。”
“我没有那么大的儿子。”裴司延一句话将她的笑容给堵了回去。
宁姝觉得自己太放松,好像有点忘形了,于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乱说一个字。
不料几秒过后,男人再次开口发问:“你跟阿泽会和好吗?”
宁姝愣了一下,摸不准他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回答:“不会。”
“那我当不起你这声叔。”说完,电梯门打开,他率先走了出去。
沉香味幽幽地从鼻尖划过,宁姝短暂地晃了下神,连忙跟上。
裴司延送她回家,两人在车上也没说话,宁姝索性切换到工作微信,和病人家属约了上门的时间,又聊了一会儿病人概况。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裴……先生。”她硬着头皮改了称呼,“谢谢您送我回来。”
“嗯。”裴司延略抬起头,透过车窗看面前的四层洋楼。
光线昏暗,显得男人脸部的轮廓越发硬朗深邃,眸底泛着高深莫测的光。
宁姝眼皮一颤,局促地低下头:“那我先走了,裴先生再见。”
“等等。”
宁姝微愣。
眼眸一转,只见裴司延又拿出那张卡来。
她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腕落进他掌心,感受到男人热烫的体温,和他指腹薄薄的茧子所带来的轻微摩擦和陌生的酥麻。
他没有做什么,只是方便把卡片放进她手里,很快撤开。
刚才的触碰就好像一个梦。
“该你得的,没人会看轻你。”男人的嗓音磁沉而梦幻,“别让自己受委屈。”
第4章她好像碰到了他的手。
宁姝手指一颤,卡片差点从指缝间掉下去。
她险险捏住,连头都不敢抬:“谢谢裴先生。”
走进院子的时候,她心脏还是剧烈跳动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不停回放着他那句话——“别让自己受委屈。”
这个人如此轻易地打破她心防,仿佛将她一直以来的委曲求全都血淋淋地剖在阳光下。
但或许是她想多了。
他说的只是那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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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泽短期内没再找她,朋友圈也开始恢复更新,对于那天晚上,就好像无事发生。
这是他一贯擅长的。
外面那些女人和她的气恼,他都能一笑而过,当做无事发生。
周一下午给领导报了出外勤,宁姝照约定好的时间和地址,去了那名女孩的家里。
开门的是女孩的母亲,形容消瘦,眼下浓浓的乌青,整个人都没什么神采。
宁姝和她聊了一会儿,女人就忍不住开始落泪。
“呜呜呜……我就不该让她一个人放学回家的,谁想能遇到那种事……都是我的错……”
“坏人是抓着了,可是妮妮都一个月不跟我们说话了,给她换了学校,又搬了新家,她还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都瘦得皮包骨了……”
宁姝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底无声叹气。
干这行见多了,尤其她最常接的就是这种病例,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不是心理医生,而是惩奸除恶的警察,把那些人渣全都剁了喂狗。
好好的花季少女,凭什么都要遭遇这些?
“说是这小区高档,治安好,配套的学校也更好些,他爸爸把老家和城里的房子都卖了,贷款买了这个,就希望妮妮能好起来。”女人抬手抹了抹湿漉漉的脸颊,“可到现在她谁都不想见,就连我都……”
宁姝抬眼望了望四周,能看出这房子只是开发商原配的简单装修,没添置什么东西。就连她坐着的沙发和客厅电视柜也都是旧的。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叹了叹,抬手拍拍女人的肩:“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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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妮妮家出来的时候没看天气,因为初次交流碰壁,宁姝有点走神。
到了单元楼门口,才发现外面正下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