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融融,可殿中气氛降至冰点,宫婢们眼观鼻鼻观心,皆噤声不敢言。
太后望着殿外逐渐消失不见的两道身影,直到空寂的殿外有只飞鸟略过,才慢慢敛了视线,神情漠然。
她低头,端起桌上的敞口茶杯。茶汤红浓清亮,映出她的倒影。
“啪——”
茶杯被猝然扔远,碎了一地,茶汤打湿地毯,连蜷在太后身旁的橘猫都被这清脆的声音吓一跳,跳窗而出。
宫婢们胆战心惊,将头埋得更低了。司泓使了个眼神,管事姑姑槿素领着宫婢们离开大殿。
司泓走近了些,劝道:“娘娘息怒,凤体要紧。”
太后拿着手绢,慢条斯理擦拭溅到手背的茶水,司泓接过她欲扔到桌上的手绢,低声劝慰,“也并非坏事,陛下准了永宁长公主参加赏花宴,少男少女在宴会上生情的,比比皆是,娘娘不必担心。”
“早上梳妆的时候,哀家又发现了一根白发,”太后长指摸了摸鬓边头发,眼底流露出哀伤,“哀家老了,不该操心的事情瞎操心,到头来反落得个多管闲事的名声,惹人厌烦。”
“娘娘凤仪万千,甚至比当初还动人,哪里老了?”
司泓来到身侧,为太后揉了揉太阳穴,“世人皆知娘娘心善,先帝的孩子们,娘娘更是视如己出,永宁长公主识大体,又温顺乖巧,若是知道娘娘的良苦用心,必不会怪娘娘。”
他软声劝道:“娘娘莫怄气,便是赏花宴不成,也有其他嫁人的法子,臣何时让您失望过?”
过了许久,太后脸上的不悦才消失,她拍了拍身侧男人的手,“出去吧,待久了惹人生疑。”
“诶。”司泓松手,看了太后一眼,还是将桌上的手绢揣进怀中,若无其事地离开大殿。
良久,太后唤来槿素,吩咐道:“传信给丞相府,让文瑶明日来宫里一趟。”
三日后,赏花宴。
永宁收到元姝大长公主的赏花请柬时,有些意外。她在宫里的存在感极低,除了例行给太后请安,几乎不怎么离开玉芙殿,没承想竟会受邀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