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言觉得仿佛有一颗豆在他心里跳了一跳。她也知道他的身份的?
“我的什么身份?你知道我爹娘是谁?知道他们在哪里?”
苏槿时笑得颤了颤肩,“我又不是神,哪能什么都知道?不过,我知道你现在的爹不知在哪里喝酒,你现在的娘已经睡在这陇子山上。还有我。”
她顿了一顿,眼睛里透着黠光,“我是你的长姊,你该叫我阿姊。”
“没羞!”苏槿言咕哝了一声,扭头就走,身后传来苏槿时的笑声,脚下更快。
忽又停下,扭头瞪她,却见她敛了笑,瞅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
他个头小,又离她站得远,不知她在看什么。走过去才发现,一个妇人正背着篓子从那个方向朝她这里走来。
眉心跳了跳,催促她,“不走?”
苏槿时“啊”了一声,“我觉得她有些眼熟。”
苏槿时狐疑地看向她,“你不知道她是谁?”
苏槿时只当他是指同村人应当相识,解释道:“我很小就跟着父母进京了,这么多年回来,早就不记得幼时是不是见过谁,只跟在娘身后记过几个人的样貌。”
说话间,那妇人已经走到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盯着苏槿时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她,“你是……伊伊?”
她疑惑回问,“你是?”
妇人眉眼里涌出笑来,“真是伊伊,和你娘长得真像。比你娘还好看。”
苏槿时的相貌,七分随了秦婉,一分随了苏轩,二分得上天眷顾。
苏槿时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安静地打量着她,看到她袖下一点青紫,疑惑,“你受伤了?”
妇人尴尬地拉长衣袖,把那点青紫盖住,“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只是你二伯受了伤,想吃八月炸,我上山里给他摘些回来。”
自己说没受伤,又似乎在为受伤解释?
苏槿时更加疑惑了,只是瞧着她有意遮掩,便也无心探究。听她提及苏茂,知道她是苏茂的媳妇马氏,更是不想了解了。
“原来是二伯母。二伯怎么受伤了?伤在哪里?”不过抽了他一下,总不至于连果子都要别人伺候着来摘了吧?
马氏瑟缩了一下,似不欲多言。
苏槿时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心里头既瞧不起苏茂的作态,也不会真的关心他。正准备告辞,却听得马氏小声出声,“你二伯也不知道得罪了些什么人,挨了一顿打,被丢到粪池里,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模样见不得人,又吃什么都说有粪池味儿,在家里发脾气,非得要吃八月炸。”
苏槿时愣了一愣,顺着她的话道:“如今都快十月了,怕是不好找。”
“可不是。”马氏听她说着体谅自己的话,高兴起来,“幸好得老天爷照顾,我在那边找着了几棵八月炸,上面的果子熟得正好,便摘了来。”
她从篓子里取出两个,往苏槿时和苏槿言的手里各塞一个,“味道正好。”
苏槿时接过推拒,苏槿言也不接,马氏尴尬起来,“只是两个果子……”
“专门给二伯摘的,若是他知道少了果子,怕要不高兴的。”因着她的动作,苏槿时又一次看到了她手上的青紫,比之前看得更清晰了些,条形的,像是被什么抽出来的。
转脸看向苏槿瑜几人离开的方向,“弟弟妹妹们走远了,我们得赶紧跟过去,就不和二伯母多话了。”
马氏落寞地缩回手,“好好,快去吧。莹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得赶紧回去了。你小时候看着她出生的,还记得吗?”
那么小的事,苏槿时自然不记得了,但瞧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不忍直说,还是微笑吧。
看着马氏转身离开,心里头疑惑,“明明她丈夫也在家,怎么就说她女儿一个人在家了?”
苏槿言收回落在马氏后背的视线,“大概,那不算是个人吧。”
苏槿时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一面走一面问,“你似乎很了解?”
苏槿言:“……”
苏槿时蓦地反应过来,拦到他面前,“是不是你做的?不声不响地出去,就是为了做这事儿?”
苏槿言没想到苏槿时这么敏锐,“他这样的人,结的仇家可多了。”
苏槿时笑了,认定了是他做的,觉得他当真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那样护着,心里暖暖的,“可曾被他发现?”
“怎么可能?”苏槿言脱口而出,便发现自己被诈了,索性摊开了说,“我是想揍他,不过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揍成了猪头。不过朝他丢了颗石子,他就自己吓得掉到粪池里去了。”
他自然是不会跟进粪池里的,还觉得不够解气,引了几个孩子过来的瞧热闹,把苏江也引了过来。出乎意外的,两兄弟竟然在粪池边起了争执,苏茂刚被人救起来,又被自家大哥给一怒之下推了下去。
苏槿时惊讶地睁大了一双如水明眸,眸子里荡着笑意,一圈一圈地由内向外散开。她可是见过他丢石子,讲究着呢。
苏槿言止了声,心情也跟着她好了起来。
苏槿桅和苏槿笙远远地朝他们招手,“阿姊!言哥哥!你们快来!我们发现好多好吃的,大兄还打到了兔兔!”
真是个好消息,只是……打到兔子的不是苏槿瑜吗?这丫头怎么反倒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身边这位?
走得近了,听着霜霜对苏槿瑜道:“大兄羞羞脸,打个兔兔了不起了?是言哥哥教你怎么打,你才能打到的!”
苏槿时恍然。
想要低调的苏槿言:“……”
这些人之间都没有秘密的吗?什么都拿出来说……会被人说笑也不知道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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