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轻寒其人,实在是绿茶得深不可测,不可小觑。
也算他手快,居然删除了评论,不然吴与之还真想截图下来,发给自己未婚妻好好看一下。
吴与之决定要给自己的未婚妻打预防针:“向晚,我并不是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跟那个霍轻寒保持一下距离。他没事跑来你朋友圈里,发那些怀念旧时光的话,会引起人误会的。毕竟你是女人,而且已经订了婚,平时的社交方面应该要注意一下。”
说实话,云向晚见过不少没有求生欲的人。
但像吴与之这般如此没有求生欲的人,她倒是第一次见。
当下,云向晚拿着手机,用最平静寡淡的音调重复了昨晚上吴与之的话:“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别人的关系想得那么不堪呢?难道说,一个人有了另一半之后,就必须要放弃和异性正常交往的权利吗?那这样的关系也未免太让人窒息了。”
她一字不差,原原本本地把这句话还给了吴与之。
电话那头的吴与之自然也听出了云向晚的讽刺之意,当即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向晚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字字敲打在吴与之的耳膜上:“你可以跟蒋依纯在一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但是其他男性连在我朋友圈里进行评论都不可以,是这个道理吗?”
这未免也太大男子主义了,云向晚差点就以为自己活在了封建时代。
吴与之情急之下,冲口而出:“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和依纯是清清白白的。”
云向晚淡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和霍轻寒是肮肮脏脏的?”
吴与之昨晚喝了一整杯威士忌,今早头有些疼,此时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无奈道:“向晚,不要闹脾气,好好说话行吗?”
云向晚微垂下头,纤细的颈脖白皙优雅。
好吧,说到底,还是她的不对。
再这么聊下去,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就像是他们的关系再这么继续下去,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云向晚站在房间露台上,晨曦落下,她的瞳眸被映得黑白分明:“吴与之,我仔细想过了,我和你真的不合适。我们还是彼此冷静一下,思考一下退婚的事宜吧。”
说完,云向晚便结束了这场通话。
吴与之呆呆地拿着手机,整个人仿佛是被无形的钉子给钉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昨晚上在与霍轻寒的那场朋友圈比赛中,他明明获得了胜利。
可是今天一早,他却被未婚妻给无端退了婚,一败涂地。
等下,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吴与之双目微微睁大。
那个……他,似乎,也许,好像,被霍轻寒给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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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总部位于南城商务中心区,寸土寸金之地,全玻璃幕墙,为地标性建筑。
而霍轻寒的总裁办公室则在顶楼,有整面落地玻璃窗,可俯瞰半城繁华。
高一林坐在会客沙发上,看着西装笔挺,正凝神听着海外部视频报告的霍轻寒,眼神里露出了丝疑惑的光。
他实在是无法把面前这位精英范十足,每天处理着上亿项目的总裁,与昨晚上那个在朋友圈里,狂撒绿茶汁的人联系在一起。
待会议结束之后,高一林叹口气,问道:“霍总,那条朋友圈,我可以删除了吗?”
霍轻寒眼也没抬,淡声道:“留着,做戏得做全套。”
高一林早上的那条朋友圈就是在霍轻寒的安排下准点发出的。
云向晚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晚上十一点入睡,早上八点起床,起床之后会刷一下朋友圈醒醒脑子——熟悉的朋友都知道这点。
于是,霍轻寒在晚上十一点之后,等云向晚睡着了,进她朋友圈,留下暧.昧评论,激怒吴与之,逼得他发声留评。之后,及时删除评论,消灭证据。接着,又让高一林在早上掐着点发了朋友圈,故意让云向晚看见,洗刷嫌疑,把自己摆在了光明正大的位置。最后,再茶言茶语一番,挑起云向晚和吴与之之间的战火。
挑拨完后,他功成身退,再不慌不忙处理公司事务。
高·工具人·一林不得发出叹息声:“恕我直言,阁下真的好狗。”
霍轻寒却没有理会高一林,他微垂着头,打开微博,查看着昨天关于蒋依纯的那场闹剧。片刻,他缓声问道:“我记得金益阳开的那家夜店,里面并不干净。看来是时候有热心市民出现,帮忙举报一下了。”
“为什么要弄他?就因为他骂了云向晚一句‘不要脸’?”高一林啧啧称奇:“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说‘怎么骂你都可以,但是绝不允许有人骂云向晚一个字’吧?”
霍总这人设立得也未免太深情了。
闻言,霍轻寒掀起了眼皮,眼神疏懒:“不,骂我的话,会死更惨。”
好吧,哪有什么深情的人设,只有睚眦必报的人设。
此时,高一林回忆起了刚才自己当面骂霍轻寒的那句“狗”。
他深吸口气,随即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好的,爸爸,金益阳这事我立马安排上。”
高一林表示,做人嘛,就得能屈能伸。
将功补罪之后,高一林忽然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脸,问道:“对了,马上就是你爸爸的忌日了,要帮你准备什么吗?”
霍轻寒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落地玻璃窗前。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脸上,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切割成阴暗的两面。
霍轻寒看着落地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模糊的,毛绒的,怎么用力,也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