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她那冻僵的脑子也逐渐地融化了过来。突然之间,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那个,她的房间,应该是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应该还有周诗雾。
而如今,这玻璃小屋却只有一张大床,完全没有周诗雾的踪迹。
也就是说,霍轻寒把她带来的,是他的房间?
想到这,云向晚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浓烈的危险笼罩住她,她忙转身,想要跑出去。
然而霍轻寒不知何时却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没能逃走,反而被他推倒在了床上。
“霍轻寒!霍轻寒!”云向晚吓得不行,忙尖叫起来,慌乱之下,她没能说出其他的话,就只叫了他的名字。
霍轻寒按住了她的肩膀,像是针扎在了蝴蝶标本的翅膀上,将她稳稳钉住。
“乖,别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问你几个问题。”霍轻寒声音很轻,继续诱哄着她:“告诉我,为什么要避开我?”
云向晚仰躺着,感觉自己像是坐在波涛汹涌的船上,头晕目眩,醉意还在不断上涌,她闭上眼,轻声道:“因为,我不喜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霍轻寒似乎靠得她更近了,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颊上,是洁净的冰雪的气息:“那么,为什么要跟吴与之订婚?”
云向晚的皮肤,在星光下,如同凝脂,有种莹润的光:“因为我喜欢他……他跟我门当户对……还有,他刚好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霍轻寒的唇,覆上了她的耳畔,冰雪,都化为了湿意:“如果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你们都订婚了,却连接吻都没有过?”
他明明是低声软语,可在她听来,却像是炸雷一般,云向晚顿时睁开了眼,但她却什么也看不见,脑海里只余白光闪现。
而霍轻寒则是一眼不错地将她望住,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眼里,一直望入她的心里。
刚刚在雪地里,他听见了吴与之说出的那句话。
云向晚,从来没让吴与之吻过自己。
可是当初,在灵寂素菜斋的走廊上,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霍轻寒把云向晚给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骤然问出了这个问题。而看着云向晚此时的表情,霍轻寒确定了,刚刚云向晚说的话,都是酒后真言。
可是怎么会呢?
霍轻寒也知道,自己对云向晚的爱狭隘到了极点,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这半年来,他都派人监视着云向晚和吴与之。
他的占有欲接受不了他们过度亲密的行为,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作为情侣,云向晚和吴与之必定会牵手,会接吻。
然而他们都交往到订婚的阶段了,可云向晚却并没有跟吴与之接过吻,究竟是谁的原因?
不可能是吴与之,虽然吴与之身边一直有蒋依纯的存在。可霍轻寒看得出来,吴与之是个正常男人,并且也喜欢云向晚。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云向晚并不爱吴与之。
云向晚被霍轻寒的质问击得心神震荡,但她嘴里仍旧在否认着:“谁说我和他没有接过吻……你听错了……你在胡说八道。”
霍轻寒的一双眼牢牢锁住她,他的眼里,有黑色的藤蔓:“你撒谎。”
那藤蔓像是有生命般,缠住了云向晚,她觉得呼吸微窒:“我喜欢的就是吴与之!我怎么可能没跟他接过吻?”
霍轻寒声音冷静,他再度重复:“你撒谎。”
那藤蔓缠得更紧了,紧到她无法呼吸,云向晚忽然倦了,她平静地说道:“我撒谎,又怎么样呢?”
在那瞬间,时间仿佛凝滞,天地间安静到似乎能听见尘埃落下的声音。
霍轻寒嘴唇微动,云向晚原本以为,他会再度说出什么。
但他没有。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重,带着临近世界末日般的肆无忌惮,并没有伤到她,但是却有种野性的力度,像是要将她尽数吞下。
云向晚在慌乱之中,用力拽住了他的头发,向后扯着,想把他扯离自己。
他当然疼,但却只是毫不在意地“嘶”了声,随后便握住了她的手腕,锢在了她的头顶。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他的眼睛,又黑又沉,他的声音,暗哑磁性:“我的晚晚,没有爱上别人。那么,可不可以爱上我?”
那一刻,就仿佛是心弦被挑断般,云向晚额角突突跳动着,只觉神魂震荡。
他终于还是把这个字说出来了。
这个“爱”字,就这么被他带着一腔热意,低声说了出来。
她望着他,太过震惊,以至于忘记眨眼,她喝了酒,一双乌眸染着水雾,眼尾微上翘,泛着红,肤色是温润的白。清绝素纯中,淬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柔媚。
她是无害的,洁净的,让人失控的。
是天际的那抹白月光,他的白月光。
他低下头,吻着她的额头,这一次的吻,并没有任何欲.望的亵渎,非常虔诚,如同朝着神秘庄严宫殿顶礼膜拜的圣徒。
他一寸寸地吻着,从她的额角,到她的鼻梁,再到她的唇。
她的唇形很好看,唇角的弧度,柔和,微翘。他就只是吻着她的唇角,吻得很轻,像是最温柔的风,收敛了所有的危险。以至于云向晚过了好一阵,才从浓烈醉意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