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大学生,是我们那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那个时候,我是戴着大红花去上学的,离开县城的时候,我哭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回到家乡,改变这里的落后面貌。到了学校,我认真听讲,剩下的时间就到图书馆里面,那个时候每天的路线只有教室、宿舍、食堂、图书馆。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真的很好,很好。”细妹子的话语越来越轻,越来越显得无力,但是目光中却充满着自信和坚毅。

陆炎的心情沉了沉,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的故事肯定不会平常。

细妹子接着说道:“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男生,我爱上了他,他也爱我,但是我们双方的家庭都反对我们在一起。他的爸爸是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已经给他订好了亲事,是他们那个地方的市委书记的女儿,称得上是门当户对。我的父母也说,我们家配不上人家,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我那段日子很消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跟我同一个寝室的女同学说,你这样下去可不成,看看你都瘦成皮包骨头啦。我也知道这样子不好,却无力自拔。”

这样的桥段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但是这时候听着细妹子口里讲出来,陆炎心里还是觉得酸酸的。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冯曼青,陆炎的第一任女友,当时也是因为陆晓东出事之后才离他远去的。虽然情况不同,但是这样的感觉陆炎却着实经历过。

细妹子接着说道:“后来,我跟着我同学一起去酒吧放松,就吸上了那种东西。当时她说,这种东西不能常吸,吸上去就没法摆脱掉了。而我相信自己的意志力,认为只要从失恋中走出来就没事了。而且我需要那种感觉,那种忘却了这个世间一切的感觉。就是这样,我一天天借着毒品麻醉自己。”

“果然,我忘了失恋的伤害,却陷入了另外一个深渊中,这是一个绝对没有回头路的深渊,是一个无底洞。后来我吸毒的事情被同寝室的同学发现了,告诉了老师,我被学校开除了,大学没有毕业,又没好脸回家,无处可去就来到了羊城,为了得到钱,为了继续吸毒,叫我干啥都成。我知道自己堕落了,被人看不起。但是,我没办法啊,实在是没办法。而且到现在,我也不恨那个举报我的同学,她是对的,我是错的。”说着说着,细妹子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陆炎正要安慰安慰她,又想到了自己的责任,自己的身份,他只好硬下心肠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其实啊,人这一辈子,干什么并不重要,以后会怎么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快乐的,你说呢?”

细妹子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说的比唱的好听。”说完,立刻走开了。

陆炎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醒悟过来,自己嘴上说的好听,可刚才并没有陪着她一起“快乐”,细妹子一定认为自己是因为嫌弃她,所以刚才才那么生气。

陆炎叹了口气,这也是他迈不过去的坎儿,无法说服自己跟她上床。

晚饭没有下楼,吃的是蟑螂中午买来的盒饭,陆炎从盒饭里吐出两粒沙子,不由得心中气苦。说起来自己跟细妹子一样,都是中了魔了,好好的官儿不当,却跑来遭这份儿罪。

蟑螂当天晚上没有回来,不知道又去哪里混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蟑螂就跑了来,跟细妹子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话,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吞云吐雾,接着又滚在一起,细妹子的叫声像是发情的猫仔一样大声,两个人丝毫没有顾忌到陆炎的感受。陆炎不得不堵住自己的耳朵,否则他会忍不住的,那种事情的诱惑力太大了,超越了道德和理智。

干完了那些事情,从细妹子的卧室里出来,蟑螂还提着裤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问陆炎要钱。

算起来昨天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宿了,蟑螂要的是今天的住宿费和伙食费。陆炎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是这时候也不想和蟑螂闹翻,只好从钱夹里又抽出了两张红色的大钞递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今天的伙食能不能改善一下,一百块钱一天,就让我吃粗米饭啊?”

从陆炎的手里抢一般地接过钱,蟑螂咧着嘴笑道:“昨天太着急了,没等到菜炒好,今天一定给你买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