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兴昌伯府回到家后,谢五娘还是很兴奋,崔韵时听她一路说个不停,就像一条话痨的小狗跟在身旁,发出让人心软的可爱叫声。
临到分别时,谢五娘说要送她个东西,说完便朝着自己院子小跑而去,边跑边回头说,她跑得快,只要半盏茶功夫就将东西拿回来了。
崔韵时还来不及说什么,她便跑没了人影。
总归只是半盏茶功夫,崔韵时便在原地等她,可是等着等着,原本还算澄明的天空聚起厚而重的乌云,很快便劈里啪啦地下起雨来,迅速打湿了她的头发。
崔韵时赶紧拉着芳洲躲到附近的屋檐下。
反正四下无人,她干脆把湿哒哒的头发全部拨到脑后。
雨幕垂连天地,一片如烟细雨中,有人撑着伞朝她们走来。
即便伞面将那人的脸遮去,可光看执伞的那只手,和比旁人更高挑挺拔的身形,她也能认出来这人是谁。
崔韵时别开眼,心中盼望谢流忱只是路过,别注意到她们。
然而她的心愿时常落空,有关于谢流忱的愿望更是从不会实现。
那把伞越走越近,伞下人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谢流忱在台阶之下站定,隔着密密飘落的雨丝,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会,什么话也没说。
从前她会反复猜测他这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不必揣度他的心意。
这漫长无尽的煎熬终于有了时限,此刻每呼出一口气,都让她离解脱更近一点。
崔韵时感觉自己轻松得都要飘起来,即便谢流忱就站在她面前,她也再不用尽力对他绽放笑容,讨他欢心。
若是从前,她哪能这么做呢。
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与女世子谈妥之后,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向谢流忱提出和离。
和离这两个字,光是想想都让她一阵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