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毫不留情地刺痛燕回的眼睛,他不舒服地转转眼球,眼皮一张被阳光一晃又重新闭上,等适应过来慢慢睁眼,发现屋里空无一人,院子里也静的出奇。
他坐起身,运转周身灵力——恢复了五六成,算得上好的七七八八,他翻身就要下床,边换衣服边呼唤:“落衡?你在吗?”
“这么想我啊……可真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燕回手一顿,立刻朝声源望去,发现落衡靠在窗外,眼底一片乌青,声音也是虚的。他一皱眉,匆匆系好腰带靠近窗子:“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休息好吗?”
“可不呢,”落衡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山火烧了一整夜,又闷又热,还得操心你有没有起热,一个头两个大。”
燕回下意识想抚上他灰败的脸,手抬到一边意识到不行,僵直转了个弯落在窗框上:“你好好休息,我去趟医馆。”
落衡用不怎么清醒的脑子都能想明白燕回想干什么,他也没想着拦。头嗡嗡作响,腹部绞痛,站都站不稳,也没心思和他废话,巴不得他快点走掉。
他喘口气,勉强睁着眼:“城西棚户区是重灾区,嗡嗡和大力在那。”
燕回觉得落衡今日精神不大好,可心急如焚,牵挂着灾后的百姓,也没多想,只当是没休息好,着急道:“你记得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我晚点回来。”
等燕回跑没了影,落衡终是撑不住,呕出一口血,撑着窗棂,抵着墙才没倒下。
人都走了,到还是有点孤寂呢……
他靠在墙上,自嘲一笑——才热闹了几日就不习惯了孤独,六千年的寂寞都白受了,心性还是这般差,真是活该。
随便找块能晒着太阳的最近的土壤,化作铃兰陷入昏睡。
还是阳光和土地最舒服……
固然是心里有了准备,燕回看到灾区的面貌还是吃了一惊——几块破布搭起来的棚子下挤了几十口人,形容憔悴,衣衫破烂,到处是灰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一阵银铃响,葛州推着餐车出来。灾民突然暴起,拖起残肢败体,推推搡搡地一拥而上,挤的燕回一个踉跄。
葛州借着高大的身躯拦住发疯一样冲上来的人们,呵斥道:“都排队!老弱病残在前面!”
头发散乱,形容槁枯的一个年轻人看到吃食后眼睛都凉了,空腹咕噜噜作响,哈喇子流一地。他舔舔干涩开裂的嘴唇,不顾葛州的阻拦,突然一窜而上,抱起馒头就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