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睡了很久,躺久的四肢酸痛,倒是神清气爽,呼吸顺畅,比前几次从混沌中挣扎出来舒服不少。
落衡幽幽转醒,伸个懒腰,一睁眼就被明亮的阳光晃了眼睛,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轻柔地盖在眼睛上,只听这手的主人道:“慢点来。”
声音轻柔似二月杨柳风。
他扒拉下那手,忍着眼睛的刺痛去看身边人,人影却在刺眼的阳光中化为一道虚影,越执着越看不清:“燕回?”
“别急,我在这呢。”燕回指尖刮去阳光刺激出的泪珠,笑意更深。
落衡晃了晃神,那是一个熟悉久违的笑。他试探着问:“你想起我了?”
“我错了,擅自忘了你是我不对,等你好了随你打骂,做什么都行。”燕回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抚上落衡的手,安抚地拍两下,尽管那只修长的手把他的手攥得泛白也没挣脱。
等轰隆作响的头脑清净,落衡这才反应过来他把燕回的手握的太紧,还掐出几个指甲印,慌忙松开桎梏,却立刻被燕回反握,暖意顺着指尖传回心脏,四肢都暖起来。
他一抬头,发现燕回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盯得他脸上莫名发烫:“笑什么?我脸上有花?”
“有。”燕回抬手从他额头上取下一片鸢尾花瓣,对着他扬一扬。
“原来是嘲笑我。”落衡一笑,拳头砸在燕回肩上,他也没躲,装作龇牙咧嘴的模样喊疼。
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落衡,一歪头才发现他正躺在露天的花坛里,周围开满盛放的鸢尾,姹紫嫣红一片。先前的记忆回笼,模糊记得他好像变回原型了。
看样子是燕回一直没把他挪到花盆里去。
也正和他心意,阳光与春风,哪个不比粗制滥造又逼仄狭小的花盆好。
突然他笑一僵,想起金钟之下燕回露出的怀疑表情,胸口聚起的一团热气倏忽散个干净。
三言两语能挑拨的关系,他还在乐呵个什么劲,一点小温暖就以为遇到可以全身心相信的人。
他自嘲一笑:落衡,你的真心这么低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