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挑眉:“掖庭里有位姓吴的宫女,做的一手好针线,你在掖庭多年,吴宫女没有教习你针线吗。”
姚杳揣测了一下韩长暮的意思,觉得没有什么陷阱,便笑道:“学过几日的,吴娘子后来放出了宫,我也出了掖庭,进了十六卫,就没学下去了。”
“永安四年,京畿一带旱灾,圣人放了一批年长宫女出宫,你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入的十六卫吧。”韩长暮说起话来漫不经心,可每一句都落在要紧的地方。
姚杳知道韩长暮一定查过她的底细,这些底细,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正不可告人的,他轻易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她点了下头:“不错,永安四年五月,吴娘子出宫,同年八月,过了中秋节,我入了十六卫。”
韩长暮抬眼,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姚杳,她侧身而坐,微微低头,神情如常恭敬,像是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绝非无辜,而是太会掩饰。
还是小看了她。
他没有情绪波动,淡淡道:“与你一同入十六卫的,还有八个掖庭罪奴,但女孩儿,只有你和另外一个姓李的姑娘,”他顿了顿,言语间锋芒毕现,步步紧逼:“那女孩和你同岁,都是七岁,名叫李玉清。”
姚杳骤然泄了口气。
不是同岁,她五岁入掖庭,但不久,年纪就被刻意改小了两岁。
她是十六卫惨无人道的训练出来的,越是险地越是从容,她平静点头:“那时候年纪小,记不大清了。”
韩长暮深幽的望了姚杳一眼:“九个孩子,狼嘴里就逃出了你们两个人,你会不记得她?”
姚杳叹气:“许是吓得狠了,忘了。”
韩长暮本意就是敲打姚杳,挑明了告诉她,他知道她隐瞒了些事情,也最终会查出来,若她是个聪明人,要么在他查出来之前抹干净,要么就在他查出来之前坦白。
可她倒真是死硬,一句拙劣的忘了,根本不屑找借口撇清自己。
她不是内卫司牢里的犯人,也不是他握在手中的内卫。
不能捉拿不能动刑不能审问。
他抬了抬眼皮儿,目光愈发冷而深,就像内卫司牢里的刑具,落在姚杳周身:“十六卫选人严苛,训练残忍,你能熬下来,实属不易,能全身而退离开十六卫,更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