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流泻开来,空无一人的庭院里暑气茫茫,干干净净的青石板路上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从前人来人往的偌大宅邸此时彻底空了下来,经常在府里走动的那几个丫鬟小厮都不见了踪影,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生面孔。
周无痕穿着深色劲装,摇着躺椅,看着在廊下洒水的小厮,深色的衣裳衬得她少女般的脸凭空年长了几岁,但神情轻松而飞扬:「对,那个地方多洒点水,这天太干了。」
小厮毕恭毕敬的垂首称是,又多拿了几个簇新锃亮的铜盆出来盛水。
庭前的两棵梧桐树有年头了,树冠亭亭如盖,浓荫遮蔽了白花花的阳光,在五月的炎热中,生出几丝清凉宁静来。
周无痕悠闲的摇了两下折扇,喝了口冰了许久的酸梅汤,舒服的眯起眼睛。
难怪世人都削尖了脑袋扎进宦海中,宁可淹死也不回头。
这呼奴使婢的腐朽堕落是真舒坦啊。
比刀尖上舔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舒坦多了。
周无痕刚舒服了没一会儿,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便打断了这偷来的浮生宁静。
「水圣使,不好了,那人快不行了。」阿庸从一片绿油油的浓荫中急匆匆的走出来,惊慌失措的高声喊道。
摇椅剧烈的晃动了两下,周无痕一下子从摇椅上弹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厉害,声音又冷又厉:「不是说让你们好吃好喝好好照应着吗?好好的人怎么才两日,人就不行了?」
阿庸抽了抽嘴角,那叫什么好好的人,来的时候连半条命都没有了!
但他不敢跟周无痕顶着来,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他的伤太重,卑职等都是粗人,也没伺候过人,手上没个轻重准头的,」他的声音渐低,最后心虚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会伺候人!
只不过是懒得伺候罢了!
周无痕漫不经心的掠了阿庸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们不会伺候,我会伺候?」
听到这话,阿庸无端的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