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坐在一个带大玻璃窗的小隔间里。上方的灯光时明时暗,很让人不舒服。
她试着复盘自己的情况。
距离早班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她当时在想着:
哎欸,既然我中午溜达到无人用的办公室,报仇雪恨般地狠睡也没人管。那我现在就把打卡系统黑掉,然后溜出大楼,找一家餐厅,来上一顿,会不会出事呢?
老广告有些话还是说对了,心动不如行动。
她便就这么做了,也因这一闹,她算是明白,为何偌大的网络安全部,个顶个的都是人才,却没人黑了公司的打卡系统,摸鱼下班——同公司的其他一切系统一样,这也是坨每日更新、精心设计、由底层bug和应用端报错强强联合的屎山,而且……
“这么想来,算上倒腾这玩意的时间,我居然还比别人晚下班半个点。”克莱因咕哝了一句,继续复盘。
进电梯时,她碰上了两个从制服和名牌上看比她高一级的小主管。
不是她同部门的人,见她进了,也是默不作声。诡异的猜疑链将他们链接在一起,谁都不敢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巨型产业,麻烦就麻烦在这些事。部门和部门之间利益并不一致,不同部门的员工也是互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自己跟别的部门哪个不认识的人聊两句话,会不会导致自己明天因为左脚进入办公室而被开除。
当时真得是安静得难受啊,克莱因想,我还没戴耳机。
不过最后她没忍住,在快到底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二位也是?”
两个小主管同时指指电梯的厢顶,随后,负一楼到了,门开,两人逃了出去,克莱因也紧跟着出去了,又走了一段路,克莱因才意识到这是为了避开电梯和大厅的监控。
“小姐,第一回午休溜出门?”到一处安全出口时,其中一位小主管回头问。
克莱因点点头,她觉得这会不太合适说话。
那小主管也点点头,“理解,没事,多做几次就习惯了,这种事没人真闲得蛋疼去细查的。”
“嘘!”另一个小主管示意他闭嘴,“隔墙有耳!”
不用隔墙,这里可能就有纳米机监控。克莱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