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故而阮枝不敢掉以轻心。
“不是。”
裴逢星窘迫难当。
他总不能说自己现在想法有点奇怪,而且刚才那种被阮枝气息填充经脉的感觉令他止不住的颤栗退缩,偏偏又没能躲开:“因为,很痒。”
阮枝恍然大悟,道:“那你确实是太敏感了。”
“……”
裴逢星暂时不想跟她说话了。
阮枝的食指屈起,抵了抵下颌,若有所思:“一般来说,带人运气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可能是你的戒备性比较高……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本身的运气方法错误。”
她伸手,敏捷地在裴逢星身上几个穴位点了几下,在空中串成一线,以让裴逢星看得更清楚:“气在你体内应当是以这个路线运行,你总是有一段走岔了。按照我说的流向,你再试试。”
裴逢星记忆中就没和谁持续过这么近距离的温和接触,尤其阮枝还是异性。
是位有一定可能图谋他身躯的异性。
是位目的不明地靠近,气息交融,分明应该是正正经经地运气修炼,然而却比直接做点什么更令他难以接受的异性。
阮枝从沉思中抽离思绪,看到裴逢星的脸,惊讶道:“你的耳朵好像更红了?果真是运气错误的缘故么?”
“……嗯。”
裴逢星面无表情地红着耳朵,点头附和道,“应该是。”
阮枝诚心建议他:“你可以先打坐静心凝神,然后再自行运气。”
如果裴逢星生活至今有过哪怕一段正常的时光、得到过超出预期的期待和喜爱,他就能在面对阮枝的好意时,不至于惶惑到堪称一戳一蹦跶——理智上,他有认真想去剖析阮枝的突然出现和不明来意;但事实上,几乎是阮枝说什么他就在做什么,从头至尾都没有主动提起一件指向性明确的事情做。
裴逢星依言打坐、运气,耳朵降温效果显著。
他闭眼静心时,眉宇间的阴郁与灰败随之淡去,拨开那层晦暗的表象,才显露出他容貌真正该有的俊逸风姿。
阮枝心底赞了一句“男主的标配之一果然是长得帅”,随即注意起他的状况,观察到周围的灵气在无形地朝他靠近,不禁松了口气。
一只白翅红尾的雀鸟朝着阮枝飞来。
这鸟名叫“踏雪鸟”,身形小巧,飞行速度极快,且能以灵力豢养,专做传信之用而不会被有心人窥探。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接收其上附着灵力的信息,强行破解踏雪鸟便会自爆。
阮枝伸手接住了踏雪鸟,脑中便自动响起了青霄长老的声音,沉稳浑厚,特别有威严感:
“阮枝,速来青霄殿。”
她下意识看向裴逢星,发现裴逢星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这一下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师父召我过去。”
阮枝道,“你无大碍了么?”
裴逢星沉默地点头。
阮枝闻言,更加放心,露出一个笑来:
“那我便走了。”
裴逢星站起身,目光仍落在阮枝脸上,没有移开。
阮枝想了想,嘱咐道:“如今你境况好些了,日常种种不必再顾忌。外门虽不比内门那般周全,到底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你慢慢来就是,切不可急功近利、反伤自身。修道者讲究‘机缘’二字,时机若到,自然水到渠成。”
她似不大放心,末了轻声劝告:“你不要急。”
裴逢星虽全然信了这番话,但还是明白阮枝的一番好意:“我知晓了。”
他往后撤了一步,双手平举,欠身垂首,行了颇为郑重的大礼:
“今日,多谢。”
该问的事固然还有许多,譬如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他的境况、调查秦袁;如果她全然是真心帮他,为何不早些出手,偏选在了他那般心灰意冷的绝路时再来到他面前。
他怀疑她居心叵测,惧怕她别有所图,对她的靠近惶恐不安。
但比起这一切的阴暗,此时此刻,他确实感谢她能出现。
在悬崖边垂落下来的那根绳子,即便涂满了剧毒,或许将死之人也会奋力拽住。
“没事。”
阮枝不大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炮灰女配做到这份儿莫名还有点成就感,飘飘然了起来,“大恩不言谢。”
裴逢星的满腔情绪还在涌动,没防备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神色迟疑:“这好像应该,是我来说的。”
“噢。”
阮枝平复一时激动起来的心绪,清咳了声,十分客气地道,“那你说。”
裴逢星:“……”
他面瘫着脸,吐字清晰而无起伏:“大恩不言谢。”
偏偏阮枝没有接收到他的任何情绪变化,还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句:“好说好说!”
裴逢星顿时觉得此前心中的感动、挣扎和反复全都化作了天边的浮云,很是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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