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司礼监内衙,门外悬着黄丝绢帘,司礼监掌印太监许颂年,与杨照月,陈见云等四五个秉笔太监,围在案前翻看内阁送进来的票拟。
许颂年早年跛了一条腿,久站久坐都有些艰难,此时索性撑扶在案边,杨照月过来替他添了一盏茶,见他站得难受,便蹲下身,挽起袖子替他揉按腿根子。
许颂年低头看了杨照月一眼,平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杨照月边揉边抬头道:“今日的票拟,也就这些,除了山东的军情,需待您同陛下斟酌后再批红,剩下的,我看着是可以用印了。您啊,趁陛下还未在乾清宫升坐,先坐榻上歇一歇,让灵若那孩子进来,给您仔细揉揉。”
许颂年一把将杨照月扶了起来,“别动不动地就蹲着伺候,你也上年纪了。”
杨照月笑笑,“三十有二,差了掌印整一轮,哪里就敢说自己上年纪了,再有十年啊,在您跟前,也伺候得动。”
许颂年拍了拍杨照月肩膀,扶着他的手走到榻上。
杨照月帮他脱了鞋,又伺候他盘腿坐下。
许颂年随口问了一句:“今日内阁直房,都谁在啊。”
杨照月看了一眼陈见云,陈见云忙回道:“原该是赵首揆和赵刑书这对父子官,不过,昨日下午,赵尚书跟阁里告了今日的假,就只剩下赵阁老了,好在,今儿票拟不多,老大人倒都能应付。”
“哦……”
许颂年喝了一口茶,又问:“赵河明……怎就突然告假了。”
杨照月道:“这不是今日要剐刑部那个姑娘嘛。”
许颂年笑了笑,“哦,玉霖。”
“是。”
杨照月接过许颂年手里的茶盏,“听说赵河明昨日下午,满梁京城地给他那个学生买李公桃。”
许颂年摇头道:“这就是你们不懂事,李公桃能值几个钱,既知他在找,怎不送他几筐。”
陈见云道:“我们哪里有掌印您周到,再有,这李公桃是贡品,您不施恩,我们如何能得呢,更别说拿来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