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颂年从御案上捧下一张御批纸,放至张药膝边。
张药明白,这是要让他写介入天机寺纵火案的原奏,供奉明帝当场御批,好让他立即持御批和驾贴,去刑科签发,再至兵马司,将刘影怜提走。
“就用朕的墨写吧,倒也不必再折腾了。许颂年,赐他笔。”
“是。”
许颂年从御案上取下一管湖州笔,递至张药手中,趁近身时对张药低声道:“不怒于形。”
张药抬眸看向许颂年,见许颂年佝偻着腰,眸光黯淡,看起来也甚是疲倦。
“怎么了?”
皇帝发问,“不接朕的笔,是还有话想跟朕说吗?”
许颂年忙道:“哦,恐是张指挥使肩伤未愈……”
张药接过湖州笔,打断许颂年,应奉明帝道:“臣无话说。”
说罢,伏身抬手,于御批纸上,沉默行笔。
奉明帝站在御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张药膝前的御批纸,待他行文过半时,才笑了一声,“这一手字啊,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多年了,还是写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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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城暴雨未歇,张药走出神武门时,门前坑洼处已积水及踝。
城门守军向他递上佩刀,张药低头望着雪刃上溅起的雨花,一时不曾抬手。
李寒舟在旁替张药皆过佩刀,询问张药现下何去,张药把奉明帝的御批递给李寒舟,“提刘影怜至诏狱。”
李寒舟想起宋饮冰的惨状,有些不忍,轻声问道:“审……吗?宋饮冰说她是个哑女啊。”
张药踩着积水朝前走了几步,复回头对李寒舟道:“算了,刑科可明日再去,今日雨大,你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