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的马车内很安静,罗婉坐在正榻靠着软枕闭目小憩,宗越抱臂而坐,仍是极松弛地伸张着长腿,半垂的凤目盯着放在角落里的匣子,目光似鹰隼般锐利。
那是二表兄送给罗氏的新婚贺礼。
二表兄亲自送到她手上的,她一个人的新婚贺礼,不是他的。
他陪二表兄喝了两坛酒,新婚贺礼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提,见到罗氏,立即就想起了要送贺礼?
到底送的什么贺礼?
宗越转目看看身旁小憩的女郎。她自登车就打了哈欠,困顿难支模样,把贺礼放在一旁便闭眼假寐,仿似一点也不好奇二表兄到底送了什么东西。
他张腿,状作无意碰了碰她的膝盖,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不曾察觉他的碰触。
这般试探了几回,确信女郎睡的熟不会轻易醒来,他一伸手拎过匣子,敏捷轻巧地打开,迅速瞥了眼内中何物。
瞧见是幅画,平平无奇的一幅梅花图,旁边题写: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小心掀开画纸,下面并无别的东西,所以,二表兄的贺礼,就只有这幅寻常的梅花图?
宗越很快锁上画匣,放回原处,又看看女郎,确保没有惊动人,也闭上眼睛假寐状。
男人安分下来,罗婉的眼皮才动了动,转向背对他的一侧,抬眼去望放在一旁的匣子。
宗越既已看过,没有什么反应,说明那贺礼该是规规矩矩合于礼数的。
是了,姜郎君那般儒雅周全的人,怎会做出不合礼数的事?
唤她“罗姑娘”大概就是一时顺口没改过来,至于贺礼,许是觉得到底相识一场,多少是个心意吧?
她当时接下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他们相识也有六年了,果真有缘份,何至于要等到她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