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离府之后,去了名馥楼,先见了傅掌柜,与他问了些自家铺面的事。
傅掌柜虽讶异宗越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家的生意,仍是如实相告。
“世子,您也知道,这些年来,铺子的掌柜已经陆陆续续都换了一遍,我虽名义上依旧是主理人,但其实很多事情,是侯夫人直接做主,铺面的账册,都是直接交与侯夫人的,并不经过我手,是以各铺面而今状况,我并不清楚。”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上回对少夫人那三个铺面的账目,倒算干净,虽然……窟窿账多了些,但旧管、新收、开除、实在四柱,都清清楚楚,对应的上。”
宗越颔首。那三个铺面他常去,会不定期讨要账册来看,之前也曾有不清楚的地方,那掌柜被他打了几回,已经老实,想来不敢再乱动手脚。
“现下生意最好的,是不是还是四通市的千家布庄和百香坊?”
四通市主要为蕃商聚所,千家布庄的丝绸生意,百香坊的香料生意,都是直接与蕃商打交道,虽明面上看着不如东市这厢的铺面热闹,实际盈利却是所有铺面中最高的,也是夏氏掌家之后,最先换掉掌柜的铺面。
傅掌柜虽已许多年不曾见过这两个铺面的账册,但与诸色商贾常有往来,对两个铺子的大致情况仍是了解的,遂点头肯定了宗越的说法。
宗越眉梢扬起几分得意,“帮我寻两个靠谱的掌柜,我要换人。”
“难,侯夫人有侯爷撑腰,世子您,又是个败家的名声,侯爷不松口,您怕是办不成。”傅掌柜并不怕宗越生气,直截了当地说。
“办得成。”
宗越胸有成竹地在指间转了下短刀,叮一声按在桌上,“我去年存在你这儿的东西拿来。”
名馥楼是宗家的食店,由傅掌柜直接打理,宗越偶尔会在这里储藏东西。
两个小厮奉命抬来两个大瓮,一瓮上墨书“左”字,另一瓮上写“右”。
宗越亲自揭开左瓮,去掉密封严实的塞子,倒出铺在里面的石灰、炒米,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
他去年随姐夫肃王去辽东时猎得一头黑熊,人都说熊掌味至美者莫过于辽东黑瞎子的右掌,他特意将左右掌都砍下来,分开储存,就是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右掌更美味。
宗越抖了抖左掌上面沾染的米粒,闻了闻,又叫傅掌柜和小厮闻,“臭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