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火炕烧烫,膝盖骨熨在火炕上,由下而上的暖意叫她从没有这么舒服过。
她满心欢喜的拂去火炕土台上的浮尘,步履蹒跚的搬来干草,她想编一张好看规整的席子,铺在上面,睡觉一定踏实又安稳。
她一边编着席子,一边想着若是归附了公孙娘子,迁徙到令支,那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火炕。
满心的欢喜直到象征胡人入村的击磬声响彻村落。
老妇人笑容凝固在脸上,她呆愣着,听着村人奔逃的声音。
许久,她才回过神,脸上露出一丝恍惚,手里编织席子的动作又再继续。
果然,好梦易醒。
她们这样的人即便只享受了一天的福气,也一定会百倍的偿还。
她无儿无女,腿也坏掉了,再逃能逃到哪里去?
还不如就死在这暖和的屋子里。
她一边想着一边不停的编。
直到被人揪住发髻,从炕床上拖下来。
一柄长刀攮入腹中,搅和了一下,直疼得她啊的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灰白的眼睛看着火炕上没编完的草席。
强烈的血腥气闷在房内无处散发,阿都那有些恼火的瞪了一眼杀人的扈从。
扈从无所谓的嬉笑着,在鞋底蹭去长刀上的血,一手抓着死去老人的头发将尸体拖出门去。
瘦小而佝偻的身体没有重量一般,被单手拖出,随意的扔进院子,只在身下留下一道鲜红的拖拽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