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女子病逝多年,公孙景已经记不得她的样貌,只记得是个生得极好看,一身皮肉白皙如羊脂白玉一般,带着几分魔性诱惑的女人。
对于这个已经记不清楚的容貌的女人,公孙景是又喜又恼的。
喜的是她生下了公孙瓒这般漂亮挺拔的儿子。
在公孙瓒驰骋北地的那些日子里,他借此坐稳了家主之位,公孙家也借此得了不少好处,势力再次膨大成为辽西乃至幽北的庞然大物。
却也恼公孙瓒没能继承这女子的半分温顺,桀骜不逊得连家族掌控也不服。
对于公孙瓒的败亡,公孙景内心早有预案,他内心十分清楚知道如今世道的规矩和玩法。
公孙瓒纵然武勇,但任人全凭身份。
衣冠子弟,纵有秀才者,也绝不重用,必抑死苦穷之地。
对与他有相同境遇的庶子之流,却是娇宠提拔,若公孙达、田楷般可用者寥寥,皆是卜数师刘玮台、贩缯李移子、贾人乐何当之流的庸才废物。
甚至本家派出的子侄,公孙瓒都一概不用,赶回辽西。
想到此公孙景的手指骤然缩紧,指下娇嫩的肌骨吃不住力,留下了几个青色指印。
服侍家主,妾室哪敢真的酣睡安眠,依然伏在公孙景的胸口,双目紧闭,睫毛轻颤了几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现在,公孙瓒死了。
公孙景松开收紧的手,干瘦的手指上,指甲略长,在爱妾胳膊显眼的几个指印上似是疼惜一般的轻轻搓揉了几下,枯枝般的手指与少女的娇嫩形成了令人皱眉的反差。
那个桀骜的庶子一死,辽西必然要迎来一次变故。
公孙景的眉头皱起来,每次想到这个庶子都会令他感觉心头烦闷,本以为已经断了血脉,没想到还留了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