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公孙瑎动作一顿,便听杜功嘶哑着声音继续说道。
“便故意泄露消息,叫阿都那得知,还……”杜功又停了一下,费力的咽口唾沫,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许久未得饮水的囚徒,口渴得再说不下去。
“嗯?”堂上传来公孙瑎一声疑问的鼻音,似乎在催促。
“还,死瞒阿都那调兵南下的消息。”杜功终于艰难的将话全部说完,他面上一片灰白,几息之间,竟看着苍老了数岁。
直到杜功话音落下,堂上凝滞的气氛,突然重新流动起来。
公孙瑎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清喉咙,准备对这个事件作出判决,又像是发出什么暗号。
立于一旁的一个文士站了出来,拱手道:“使君明鉴,虽说杜功贪墨蓟侯家财,隐瞒军务,但他追随您已整二十年,制御有术,有功器之才,还望使君念及往日功劳情分,免其家人一死。”
这个文士杜功很熟悉,昨天深夜就是这个下颌几缕长须,面容清正的人秘密来访。
给他送来了一封情深意切,让杜功寒进骨子里的书信。
有了这个文士带头说话,往日里杜功的同僚下属纷纷避席而出,为他求情。
只诛一人,不行连坐。
公孙瑎放下遮脸的袖子,在眼角按了一下,拭去眼角的泪花。
他看着堂下请罪,背脊完全踏了下去的杜功,眼中露出沉恸神色,似在情分与公正间挣扎。
许久,他才长长吁了口气,正色道:“还请诸公起身,杜功虽犯下大错,但念及他于我的情分,便只诛一人,不牵连家人。”
堂下诸人个个面上露出轻松神色,夸赞感谢公孙瑎的宽宏与恩德。
顿时,大堂之内一片和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