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察觉出路母情绪有些不对,耐心的等了等,“娘?”
路母听到这声轻唤,满腔情绪终于是控制不住,她“呜”的一声哽咽,转头抵着路父的肩膀,脊背轻轻抖动,“是我害了你啊,我怎么就没识出杜家那几个人的真面目,怎么就点头把我女儿嫁到那虎狼窝去了?”
“……娘,别哭了,小心把眼睛哭坏了。”不管怎么安慰,听上去都有些无力,路母还在哭泣,只是终于肯抬起头,眼眶里沁出泪水。
“好女儿,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是娘的心肝肉,不比任何人差了去,你可不能想岔了,你还有孩子呢。”
路奕愣了愣,听见路母的话,顿时失笑,又有些感动,“您不会是担心我寻短见吧?”
路奕上手抚了抚路母的后背,说得很认真,“不会的,娘,您看看我,不哭了,您看看我的眼睛,像是对生活没有希望吗?”
路母抬眼,直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黑白分明,正望过来轻笑,与她之前窥到的狠戾决绝全然不同。
莫名鼻子一酸,路母更想哭了。
路母抽噎着仔细端详路奕,期期艾艾道:“是……是不像,怪娘想差了。”她也是被奕儿举簪子的举动吓到了,现在想起那股玉石俱焚的样子,心下还有颤栗。
路母拿起帕子擦着眼泪,为自己总在女儿面前掉眼泪感到不好意思,轻轻撇过头谁也不看了。
路父也打趣道:“这会儿知道羞了?还哭呢?”
“奕儿,你别担心,你娘这下哭出来就好了,既然事情过去了,那大家就谁也不要再提了,待回到大河镇,我们一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
“谁羞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想起女儿说掉眼泪就掉眼泪的。”路母缓过后,也开始不客气的回怼路父。
堆满了行李的马车上,时不时传来笑声。
“娘,人都走这么久了,您站门口不嫌累脚啊?”
杜小婉对上张翠芬眼里的愤恨,哪怕知道那愤恨不是对她的,可想起自己今天的表现,她紧张得眼皮一跳,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让张翠芬看清,抖着嗓子关心道:“娘,您还在生气呢?”
杜文栋目光阴翳,看着门外马车碾过的痕迹冷冷道:“现在光生气有用吗?骂这些有用吗?”
“我骂出来出这口气!累脚怕什么,我今天就是不睡了,我骂他个通宵,什么东西,这亲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话全让他们路家说去了,还是当娘的呢,孩子都能狠下心不要,可怜我们青云……哎,儿子,你等等娘,娘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