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
耳边影影绰绰地响起些叫骂声,但沈从看不清是谁。他的眼睛好像被覆了一层薄膜,明明什么都看得见,又什么都看得模糊,连带着耳朵也听不太清,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把他单独隔开了,朦朦胧胧的,像做梦一样。
沈从摸了摸衣服,手机还在,身上也还湿着,但他现在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不,应该说是不在原来的房间里了。
他现在在的这个房间很小,身边你挤我我挤你地坐了不少人,对面有张床,床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看着像个老头,头发很稀疏,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对着沈从笑,本该是牙齿的地方一片空洞,如果说这算恐怖的话,那在梦幻般的昏暗紫灯照耀下,这画面就很诡异了。
身边的吵闹一下全噤了声。
和身前的老头沉默对视了良久,他也没有其他反应。门外传来了些声响。沈从起身,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门的位置。眼前的模糊让人不适,沈从下意识揉搓眼睛,却并没有什么好转。
这门很厚实,要很用力才能推动。随着门被打开,巨大的“嘎吱”声响起,震得人牙酸,好像打开了奶奶保存了上百年的,灰尘密布的针线盒。
外面的灯光依旧以紫灯为主,有时候会变成粉色和红色,但它们都自带模糊滤镜,眼睛睁到最大也依旧只能看到个轮廓。
面前的走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走了十米之后,沈从又看到了一扇门,他缓慢打开。自动屏蔽背景音效,沈从一脚踏了进去。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沈从朝着声源看去。门里面的空间很大,有一个半人高的板子把房间隔成了两部分。
板子外面是一个只有一米的走道,里面的空间放满了椅子,椅子上的人或坐或站,跳舞起哄的不在少数,粗略数下来有几百个人。而椅子中间,专门放了一个高台,台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西装,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声音尖锐又刺耳,但沈从始终没听清他说的内容。暧昧的紫红灯光时不时照到每个人身上,奢靡又怪诞。
莫名感觉到的危险让沈从压低身体,尽量安静地通过走道。
黑西装最后一个尖锐的尾音落下,立马接上的,是所有人的鼓掌欢呼声。然而欢呼声没持续多久,它渐渐低下去,最后彻底消失。
沈从看过去时,他们正齐刷刷地看着走道的方向,沉默地、一动不动地,眼神空洞,脸色却红润得吓人,上扬的嘴唇被灯光映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