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刘芸死了,这些攻略者还能恬不知耻地占用着她的身体,去侵害她的孩子?
为什么这样惨痛的记忆,她之前回想起来,会用“一气之下”这样的词一笔带过?
这个世界是假的,她的记忆也是假的。
那……她呢?
岁晚猛地躬身,手扶着桌沿干呕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病态打破了包厢里凝滞的氛围,时决明的脸色骤然白了下去,快步迈向岁晚身侧,蹲下身,极其熟练地轻拍着她的背顺气:“怎么了?哪里难受?”
岁晚说不出话,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呻吟,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极其战栗的恶心感。
她扶着桌沿的手转而去抓时决明的手背,她抬头,额角布着细密的汗珠,眼泪糊了满脸,极近狼狈,她就这么望着时决明棱角分明的面容,近乎低吼道:“让她走。”
“好。”时决明低声应着,再抬眼时,维持了很久的冷淡与轻嘲,忽然就添了几分骇人的攻击性,让时母有一种被瞄准的、背脊发寒的感觉。
他望着时母,话却是对一旁安静等候了很久的工作人员说的:“这位女士如果付不起成交金额,就让成九按他的规矩走,我和这位女士……不熟。”
成九是拍卖场的主人,时决明的邀请函也是成九亲自送给他的。
时母被几个保安不由分说请走。
包厢里的侍应生很有眼色地拿了柠檬水和热毛巾来,时决明颔首致谢,等岁晚缓过来一点后,端着柠檬水,小口小口地喂着她。
岁晚喝了半杯就不想喝了,头脑发懵地靠在时决明怀了,接过侍应生手里的热毛巾,抖了两下,完全展开后,举高,啪唧一声盖在自己的脸上,空下来的手从脑后枕着的胸膛上丝滑地滑下。
时决明:……
他屈起两指,轻弹了下被热毛巾罩住的脑门,温声道:“缓过来了?”
“嗯,”岁晚吸吸鼻子,声音闷在毛巾底下,听起来很委屈,“时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