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时分,常晓梅接到了青林的电话。告诉她谢母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医院刚刚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她不禁吃了一惊,这两天由于工作忙,所以她并没有去医院,不过听说病情一直稳定,怎么突然恶化了呢?
谢东家的亲戚不多,大多在平原县乡下,跟到省城的就只有老太太的一个侄女,照顾病人是个苦差事,几天下来,侄女就顶不住了,于是,作为谢东的徒弟,青林和小姜便责无旁贷,这段日子几乎每天往医院跑,和老人的侄女互相替换着值班。
今天正好是青林值班,下午的时候,身为医生的他就感觉老人的情绪有些烦躁,当时还让值班大夫给做了个心电图,但是一切正常,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就在刚刚,老人突然昏迷不醒,经初步诊断,很有可能是脑溢血,这下青林可有点慌了。
脑溢血需要抢救,但青林并不是直系亲属,很多事情无法做主,一直陪护的侄女也只是个农村妇女,此刻早就吓麻爪了,除了哭天抹泪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没办法,青林只好给常晓梅挂了个电话。
“常局,我知道您忙,可我确实应付不过来了,只能给您挂电话了。”青林在电话里抱歉的解释道。
常晓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急切的问道:“家属都通知了吗?”
“通知了,但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赶过来,可这病情不等人啊,医院这边没有家属签字,就没法进行下一步工作啊,这必须得有个人拿主意呀。”
“先送ICU,等我去了再细说。”她抓起手提包,急匆匆出了办公室。
赶到北方医院的时候,谢母已经进抢救室了,她和青林打了个招呼,直接给院领导挂了个电话,不大一会,医院的书记、院长便都到了。
尽管已经不是卫生局局长了,但人脉和威信还在,院领导亲自陪同她进了ICU,调集了全院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为谢母做了会诊,结论是脑干大面积出血,生命危在旦夕。
脑干是大脑神经最集中的部位,基本上属于医学禁区,别说是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就是在最先进的美国,也没什么好办法。脑细胞和脑神经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所以,即便抢救过来,也会造成终生残疾,以谢母这个年龄,脑干大面积出血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患者已经没有自主呼吸了,只能做气管切开,上呼吸机。”主治医生介绍道:“24小时之内如果不能苏醒的话,就可以判定为脑死亡。”
常晓梅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学医出身的她,对死亡并不陌生,只是谢母的情况有些特殊,谢东现在生死未卜,老人的亲属又都不在场,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上。
略微沉吟了片刻,她告诉主治医生先上呼吸机,继续抢救,至少要等到明天老人的主要亲属都当场之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出了ICU病房,青林和小姜立刻迎了过来,还有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俏的小姑娘也跟在后面,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她没见过小玉,见小丫头忙前忙后的,还以为是老人的晚辈亲属,也并没怎么在意。
把谢母的病情简单说了下,老人的侄女一听,顿时又哭了起来,她无奈的皱了下眉头,把青林拉到一旁,低声告诉他,要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可以联系下局里老干部处的同事,他们经常处理类似的情况,这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应该能帮得上忙。
“你刚调进来,有的人可能还不熟悉,到时候直接告诉他们,就说是我的亲属。”她道。青林则不住的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有这位常局长主持局面,否则自己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