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回宫第二日,李昭照例要去长寿殿请安,青鸾与白芷刚为他穿戴整齐,白薇便匆匆进殿,礼道:“殿下,刚刚太后娘娘派人来传,说今日的请安免了。”
“请安免了?”李昭疑惑道:“通传之人可有提到为何?”
青鸾向殿内其他宫人使了个眼神,待几人退下,白薇走到她与李昭跟前,低声道:“回殿下,据说是陛下下朝之后去了长寿殿,又与太后娘娘大吵了一架。”
太后皇帝母子二人这番反应,青鸾倒并不意外。
昨日陈太后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到廷尉把前夜相关的人证灭口,她死保淮南王府的态度显而易见,李洵为此已与她大闹一场,气得连晚膳都掀了。
昨个夜里,李洵大约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连夜派人送了三尺白绫、一把匕首,以及一杯毒酒到漪澜殿,却不想李淑妃撕了白绫,砸了毒酒,熬到天亮,宫门一开,淮南王府竟送来了免死的丹书铁券[1]。
那是当年为表李鳌于淮水救驾,陈太后赐予淮南王府的,想来李鳌也是怕此事再闹下去不好收场,才不得已将这传家的宝贝搬了出来。
可是如此一来,李洵的怒火找不到出口,就免不了与陈太后再度冲突。
“陛下的火气,恐怕这阖宫上下只有太傅大人能劝得了。”白芷道:“但奴婢听说太傅大人今日告病,连早朝都没上。”
宁晏礼病了?青鸾长睫一颤。
那人铁打的心肠,连在身上插刀见血都不形于色,什么样的病会让他在这种时候连朝都不上?
那日审问她的时候,他还一副唇红齿白的模样,倒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太傅告病?”李昭一听宁晏礼抱恙,脸上顿时现出担忧之色,“可请御医瞧过了?”
“陛下前后派了十几位御医到太傅大人府上,可都叫府中长史托辞打发了,最后只有霍大人进去,这会子还未回宫呢。”白芷道。
“太傅大人竟没在宫中?”青鸾颇为惊讶。
宁晏礼自入门下省以来,虽不用时时伴驾,但李洵仍叫他居于宫中,他本是宦臣,也没那么多忌讳,外面偌大的宅子放了许久都未用过,这次他竟突然住到了宫外。
莫不是真有什么隐疾发作,怕在宫里走漏风声?
白芷颔首,“奴婢听御前的人说,太傅大人昨日午时出的宫,入夜也没回来,一早才派人告假,许是近来忙碌,身子有些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