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幔不时被微风卷起,偶尔透进皎白的月光,将车厢内照得忽明忽暗。
周围气息有种僵硬的诡异,两人沉默对坐,谁也没有开口。
青鸾看了宁晏礼一眼。
自打她上车之后,他就一直阖目没睁过眼,面上沉黑阴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青鸾回头将窗幔掀起一角,呼吸登时一沉。
这不是回宫的路。
她鬓间微微浮出冷汗。
宁晏礼这么快就带人追了上来,恐怕自己在仙乐楼的一举一动,一直被他掌握着,既然如此,两件差事的结果他也都心知肚明。
他若想就此将自己杀了,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她出宫后换过车驾,如果当真死在郊外,宫里也只会当她是借机私逃遇了匪徒,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好在自己对此已有所防备。
青鸾掩手探入袖中,将掌心大的瓷瓶攥在手里。
她指尖轻旋,刚把瓷瓶的木塞启开一条缝隙,就闻宁晏礼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怎么?是又打算给我下药,还是思量着直接把我杀了来得痛快?”
青鸾手中动作一滞。
她想起去仙乐楼的路上,宁晏礼问她今日怎么没带那支桃木簪子,显然,他也从未放下对她的提防。
“刚与你那姓谢的郎君柔情似水,转脸到了我这,就换了副面孔?”
宁晏礼缓缓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一双黑眸被月色尽染,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惊的戾气。
下一瞬,风停幔落,车厢内又暗了下来,那张冷如月光的俊脸顿时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