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是用了药的,不是夫君先前提议的吗?”
沈寒霁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放下后,与她说:“我知道,问的是你先前从淮州回来时受寒的事。”
温盈点头:“好许多了。”
想了想,她问:“往后真要与裕小王爷断绝往来了?”
沈寒霁笑了笑,放下了杯盏,抬眸看她:“要听真话?”
温盈点头:“真话。”
沈寒霁垂下眼帘,指腹摩挲着杯盏的边缘,淡淡道:“若是我说我与他从未深交过,阿盈你可觉得我太过薄情冷漠了?”
温盈暗忖:你可不一直都这样吗?我能有什么可以意外的?
只是让温盈不解的是,沈寒霁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面上温润如玉,心底却凉薄冷漠的人?
虽有疑惑,温盈面上却莞尔道:“或许是能让夫君真心结交的人少吧。”
沈寒霁低眸笑了笑,大概在笑什么,只有他知道。
“他今日能说出那样的话,结不结交又如何?他与我以后总归都不会再有牵扯,便是见了,也是路归路桥归桥,形如生人,不用太在意。”
温盈回想今日李泽说的那些话,确实让人反感至极。原以为他是裕王府中唯一一个清醒些的,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亲妹妹要杀了自己好友的妻子,还付诸行动了,也差些累得他好友的妻子丢了性命,可他不仅不诚心为自己妹妹道歉,竟然以交情来做筹码,让沈寒霁不要计较这件事了。
这是一个寻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温盈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水饮了一口,不免也想起今日裕王的警告,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别是去了个清宁郡主,又来个裕王吧?
沈寒霁把温盈的忧愁看在眼中,与她道:“裕王的事情,莫过于太在意,他也不敢动你分毫。”
温盈一愣,看向他:“为何?”
“前几日,在宫里的大元殿中,皇上问我要什么赏赐的时候,我请求皇上护一护你,莫让裕王报复你。皇上也给了你一道护身符,若是你有任何意外,清宁郡主也会有一样的意外。”
温盈眨了眨眼,感觉有些不真切,这事就这么过了?
半晌后,她道:“何至于为了我而白费了这次的赏赐。”
沈寒霁执起茶壶为她添了一杯茶水,温声道:“到底是我连累你了。”
“再者,清宁郡主如今的下场,也是她应得的,她做的可不仅仅是加害你这一桩,她的过错,估摸着锦衣卫也已经摸清了,如今应当全呈到了皇上的面前了。”
清宁郡主的过错?
温盈思索了一下,随即想起沈寒霁先前说的计划了,她反应了过来,惊道:“你并非是想把她牵扯进谋反之中,而是让皇上把她做过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
若是与谋反勾上了边,那么祖上三代估计都得调查得一清二楚。
至于清宁郡主所做的一切事,也会被送到皇上的面前。
沈寒霁偏头与她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饮了半杯茶水,他才缓缓的道:“先前得知她害你,便托人暗中调查她,从中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原想等你从淮州回来再做筹码掣肘裕王府,可她倒是嫌日子过得太逍遥了。”
比起他把这些东西呈到皇上那里去,还不如皇上自己去查。
如此才不会被察觉他当初把清宁郡主牵扯到水寇勾结的事情中的别有用心。
——
裕王从永宁侯府出来,回到王府不过一个时辰便被传进了皇宫。
大元殿中,立在殿中,抬头看了一眼他的亲兄长,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见皇帝依旧在批阅奏折,不敢多言一句。
站了许久,站得腿都快麻了的时候,批阅奏折的皇帝才淡淡的道:“皇弟好大的威风。”
裕王背脊一僵,又听到皇帝继而不疾不徐,却满是威严的道:“今日去永宁侯府真真的摆了好大的威风。”
裕王僵直了脖子,道:“皇兄莫要听旁人胡言,臣弟只是去与他们商讨赔偿而已。”
“商讨?赔偿?”皇帝笑了笑,随即拿起一旁的折子,抬起头便直直的往他砸去,砸得裕王躲都不敢躲,被砸了个正脸。
“你只差没拿着刀子架在永宁侯府三郎的脖子上来威胁了!当朕是傻子吗?!”
裕王蓦地跪了下来:“臣弟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皇家的脸面都给你们父女俩丢尽了,清宁那丫头你究竟是怎么教的?竟教出这等恶毒的性子来,你且看朕的那些个公主,有哪个像她这般骄纵蛮横的?”
“皇兄,清宁只是一时糊涂了,求皇兄饶过清宁这一次吧。”
“一时糊涂?”皇帝气笑了,再而向他砸了一个折子:“你且自己拿起来看看,你那一时糊涂的好女儿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裕王怔愣了一下,随后才捡起了刚刚皇上扔下来折子,颤颤巍巍的打开。
只见上边一一记载着自十二岁起,清宁在金都和被送离金都那两年做过的事。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你的女儿竟然这般胆大妄为。仅十二岁便知道害人了,当年七公主与她争执,她把七公主推落阶梯,还谎称是七公主自己跌倒了,害得七公主变得痴傻,若非这次朕让锦衣卫彻查,又岂会查到这一桩?”
裕王拿着折子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还有,这么些年,她对那些比她身份低些的姑娘百般欺负,仅因宁玉县主爱慕永宁侯府三郎,她竟然暗中让人把宁玉县主的脸给毁了,差些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