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兄长,我,我刚才睡着了。”
萧熠没有说话,面上仍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待马车停稳,直接打了帘子便跳下车。
他的车驾是比寻常马车略高二寸的,虽有脚踏,台级却高。
贺云樱刚睡醒过来,脑子不大清醒,下车时便一脚没踩稳,登时身子一晃,向侧歪倒。
“笨蛋!”
萧熠骂了一句。
但他已经飞快折身抢上,一把接住了贺云樱,几乎算是将她直接抱下马车。
这一下贺云樱彻底清醒了,站稳之后赶紧去推萧熠的手,连退两步:“那什么,我刚才踩空了。多谢兄长。”
温香软玉在怀不过一瞬,下一刻她已是如避蛇蝎。
萧熠缓缓舒了一口气,竟不知该与谁计较。
“小心些。”他丢下一句话便转了身,一时间连原本想说秦月楼之事也压了下去,直接往里走了。
回到自己房中,少有的纷杂思绪再上心头。
刚才抱她的若是窦启明,她也会这样抗拒么?
这个念头滑过的瞬间,萧熠立刻摇了摇头。
他不愿意顺着再想下去,索性重又推门向外,吩咐林梧:“去将今日收到的信件卷宗拿来,另外安排他们整装预备,明日下午启程返京。”
次日一早,萧熠刚与安逸侯说了即将告辞之事,京中传旨的使节便到了。
正式复霍宁玉老靖川王妃名位,且因祈福清修,感其淑德,加岁禄五百石。
贺云樱身为义女,扶救霍宁玉有功,又奉养照料,贞孝忠义,封柔善县主。
消息甫一传出,淮阳当地官员与名门立刻用最快速度送了贺礼上门。安逸侯当然也提出再住一日,好歹设宴庆祝一番。
萧熠却摇了头:“天恩浩荡,我们需即刻回京谢恩。”
这倒是实情,安逸侯只好自己也添了一份厚礼,又叫人帮着青鳞卫一起整顿车马准备上路。
萧熠再三谢过安逸侯,便到东苑去看母亲与贺云樱行程预备得如何。
顺着回廊过去,是先到贺云樱的房舍,隔着窗子便听内里孟欣然清脆的笑声:“哎,这是窦启明给你的罢?”
再强自压抑一瞬,萧熠提起的脚步终究还是落下了。
里头贺云樱没有说话。或许是点头或者摇头。
孟欣然又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啧啧啧,多用心啊!”
贺云樱居然还没有出声。
萧熠一时默然,呼吸也似乎暂时凝住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听什么,等什么。
“樱樱,你脸红了是不是?”孟欣然继续揶揄笑道,“不用担心,窦启明很快要去京城了。不知道能不能进文渊书院?”
“他——应该能。”
她终于说话了,轻轻的一句而已,就四个字,柔如春水。
没什么出格的话,可那轻如落羽的称呼。
他。
压抑数日的那一点心头火无声无息地骤然爆裂开来,萧熠抬眼望向东苑前方的亭台楼阁,灿烂花树,盛夏美景。
天地皆失色。
第17章王府如今她却不稀罕了。……
两个时辰后,萧熠一行终于从安逸侯府告辞,登上了返京回程。
乘画舫沿江而行,比陆路要慢一倍,但平稳舒适许多,沿途风景也更加宁静优美。
可随后的几日里,画舫上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霍宁玉与贺云樱所在的东厢倒是挺好,每日里母女两个说说笑笑,诗词歌赋,山川江河,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但画舫的另一侧,却几乎是相反的。
从离开淮阳,甚至说离开孟家东苑的那一刻开始,从季青原到林梧,再到所有随行的青鳞卫,都由内而外地战战兢兢。
虽然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萧熠甚至也没有真的说什么,但那种有如修罗场一样寂静窒息的威压,却始终笼罩在他身周。
只有每日向母亲霍宁玉问安时,萧熠才有片时的温和松快。
除此之外的时刻,连季青原都收敛心神,不敢说笑。
对于萧熠的这等心绪变化,其实身为母亲的霍宁玉也不是全无所知,但因着回京在即,只以为是政务公事,便只叮嘱了几句不要劳神太过,注意休息也就罢了。
贺云樱的感知是比霍宁玉更细腻的。她知道他心情差极了,且未必是公事。
主要是德化六年的夏天,正是他即将由沉寂转为振翅展翼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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