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萧熠又向贺云樱的方向稍微蹭了蹭,眼光里甚至有几分期冀:“东家可要比着以前的例子?”

贺云樱虽然是酒后,头脑也还是大半清醒的,自然记得以前与萧熠同车,便是他要看公文的时候,往往也是左手将她搂在怀里。

这例子怎么比?

可是,马车的板壁硬硬的,一路行的虽然不太快,还是摇摇晃晃,贺云樱的酒意也晕晕地一阵阵上头。

她心头竟也好像有羽毛轻轻地扫过一样,微微痒痒的,想找个柔软温暖的地方倚靠片时。

“先润一润罢。”萧熠还是将茶递过来,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似自然地伸左手去环她。

贺云樱确实渴了,身上也乏,她就着萧熠的手喝了两口茶,又伸手去拉萧熠的面具:“我不喜欢这个,摘下来。”

这时萧熠的左手已经成功绕到了贺云樱的身后,哪里肯收回来,仗着他戴了不少日子的面具,穿戴脱下倒都熟练得很。

先将茶盏塞进旁边的小几暗格,随即右手一拉一捋,单手虽然费劲些,也勉强将面具摘了。

贺云樱就这样看着他单手折腾,待折腾完了,她才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旁的本事没有,就会花言巧语,什么伺候照顾,还不是由得你说。”

许是酒后,这力气就有些没轻重,萧熠轻嘶了一声。

不过她肯让他这样环着,捏就捏罢,他当然是不介意的,左手甚至还得寸进尺地略紧了紧,轻笑道:“也不是没有旁的本事罢,刚才你若不拦着,给你们舞剑也使得。”

贺云樱却忽然坐直了身子:“哪里使得?若是我,不是,若是从前,你在外头交际,我扮个舞姬舞到你跟前,你也叫我给席上的旁人跳舞吗?你还不得发脾气把楼都拆了吗!”

萧熠看着面前的贺云樱眼光有些迷离,双颊因着酒意飞起淡淡绯色,娇艳无匹,那嫣红饱满的樱唇一张一合,一时间都有些顾不上她到底说了什么。

“说话呀!”贺云樱看他不说话,越发气呼呼的,“你说什么补偿我,尊重我,其实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就是吃定了我是你掌中之物,是不是!”说着就要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左手推开。

“我若发脾气,也是怕你有事。”萧熠当然不肯松手,只是沉声解释,“如今我来找你,却不会有事,这终究有些不同的。若是我以身犯险,你再骂我也使得。”

“你没有以身犯险过吗?那先前没有解药就去碰鹤青是怎么回事?”贺云樱此时只想理直气壮地骂他,什么旁的都顾不得,“身上疼得那样,吃药还拖!”

萧熠不由语塞:“那个,又是另一件事。”

“什么另一件事?那个不该骂吗?”贺云樱酒意上头,只想将心中的憋屈生气都发泄出来,也记不得自己当初明明说过不再心疼他了,越说越快。

“明明你接下来公务这么忙,非常过来装个什么结巴秀才添乱。白天抄书晚上批公文,你自己这半个月都瘦了你不知道吗!”

“还有!我也烦死了!本来手里现银就那些,功课铺子都忙,还要顾着你,怕你起居什么的不消停,又怕你被人发现,你怎么这么烦人!”

“口口声声说补偿我,比着我先前的样子,可是我先前有这么给你添麻烦吗!”

“没有。你从来没有让我觉得麻烦。”萧熠只应了这最后一句,被贺云樱这样一串连珠炮地骂了一顿,他心中的欢喜却越发满溢出来。

他不止左手没有松开,整个人更是直接冒死靠近贺云樱,将她完完全全圈进怀里,双手环着她:“我错了,你骂得都对。”

马车车厢本来就没有多大,再这样一靠再靠,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而他的怀抱又是这样坚实温暖。

贺云樱还想继续骂他,可是身体却有点不争气地贪恋着这个怀抱,晕乎乎倚着,实在是太过舒服了。

她甚至无意识地去勾了他的脖子,樱唇更贴近萧熠几分:“认错的话,你说过几回了?可你改吗?”

她只想质问他,并不知道自己面颊绯红,眼波如水的样子到底有多撩人,萧熠抱着她,那把心头火瞬间嘭地一下炸开,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他不得不强自调整呼吸,勉力克制,好容易与她这样靠近,并不舍得再推远些。

可她像一枚鲜甜娇艳的红樱桃一样在他嘴边,他却不能吃,心头煎熬竟也不轻松。

忍了又忍,才勉强应道:“我以后,会改。”

“以后?”贺云樱白皙的手指轻轻掠过他的嘴唇,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随即沿着他的下颌再一路轻滑到咽喉,“谁说,一定会有以后?”

她的指尖极其柔软,力道更是轻如落羽,萧熠一时间几乎用尽了全力才能遏住这直入骨髓的心痒与火焰,但呼吸到底还是粗重了些许。

“云樱,”萧熠抱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你怪我拿你当猎物,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猎物?从前,你喜欢我,我便成了你的人,不是么?”

“是呀。”贺云樱倒也不否认,她此刻觉得头沉沉的,直接倚在萧熠的肩上蹭了蹭,指尖还是继续在他脖颈与喉结处无意识地滑来划去,“我从前,是喜欢过你。哎?”

她忽然又冒了个念头,坐直身子:“马车会经过玉泉寺对吧?我想去后山松亭,当初我是怎么在那边瞎了眼看上你的呢?”

萧熠略略气结,哪怕知道她在他怀里,一句接着一句的“从前喜欢你”“瞎了眼看上你”,还是扎心。

不过,贺云樱难得任性一回,他还是敲了敲马车板壁,吩咐下属改道。

而下属同时亦有旁事禀报:“尹六爷与孟小姐的车远远跟着。”

“欣姐姐担心我呢。”贺云樱叹了口气,“怕我叫坏人拐了。”

萧熠挑了挑眉,他向着贺云樱是没脾气的,对旁人可就不同了,随手抚了抚贺云樱的背,同时向外吩咐:“放消息给尹六的人,说安逸侯要从上林营回来。”

尹毓之所以敢选择这个日子请孟欣然,就是因为安逸侯奉旨去上林营巡查三日。

若是被他发现,莫说孟欣然吃不了兜着走,安逸侯火起来参尹毓甚至昭国公府一本也是有可能的。

贺云樱斜睨萧熠,再次伸出她白嫩纤细的手指去戳他额角:“殿下好手段,攻敌之所必救。”

萧熠弯了弯唇,回身再次揽她入怀:“当初,他们刺杀我的时候,也是瞄了你的,同样的意思,因为知道伤了你,就是要我的命。”

贺云樱想了想,终于发现这一晚上的话,就这个无法反驳,于是摸了摸在昏黄灯光下,萧熠那张越发俊秀如玉的面孔,叹了口气:“哎,红颜祸水。”

很快,马车到了玉泉寺,青鳞卫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竟是一路直到了后山松亭。

此时已经很晚了,夜月如水,十月初冬的风很是寒凉,贺云樱虽然穿了披风,可或许是车里太过温暖,下了车还是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萧熠车里备了大氅,直接将她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