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1 / 2)

装相 蕉三根 2393 字 2023-08-20

她后半句有撒娇的意味,迟也心中更觉得诡异。好像今天坐下来,孟轻雪的情绪就像坐过山车一样,非常极端,而且翻转得极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会儿又跟他谈合作项目,实在不像正常人。

“轻雪……”迟也试探着叫她,“你还好吗?”

“我不好啊。”孟轻雪理所当然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好得了。”

迟也拧起眉头,不说话了。一整顿饭下来,迟也几乎没动他眼前的牛排,但孟轻雪浑然不觉似的,仍旧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显得精神很亢奋。一会儿跟迟也说起初中里看《夜盲》的事情,开玩笑说是看着迟也的戏长大的;一会儿又跟迟也回忆当时在《出神入话》的细节。她提到了很多人,项影,靳敏敏,黄子昂,还有最后怎么都不肯用她的导演苏皓。她说得那样兴高采烈,迟也根本插不进去嘴。他要是问这个项目到底是什么,投拍的人是谁,导演是谁,孟轻雪就一脸神秘地带过去,说你拿到剧本就知道了。

等到终于吃完这顿饭的时候,早已是深夜。迟也揽着她的肩膀出来给她拦车,孟轻雪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热切地喊道:“师兄!”

迟也让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孟轻雪笑了,压低了声音,又道:“师兄啊……”

迟也又问:“怎么了?”

“我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孟轻雪叹气,“我不应该叫你师兄的,感觉每次这么叫你的时候,那个人都在看着我们一样。”

迟也:“那以后不叫了。”

孟轻雪摇了摇头:“习惯了。”

车到了,她钻进了出租车,把车窗摇下来,冲着迟也招了招手:“再见啊师兄。”

迟也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揉了一下,不上不下的。他往前追了两步,想叫她,但孟轻雪把车窗摇了上去,车开了起来,迟也一句呼唤卡在嗓子里,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

孟轻雪所说的“剧本”在第二天上午递到了迟也家门口,叫的同城快递,一定要迟也本人签收。迟也掂了一掂,感觉里面的形状好像不规则,怎么也不像剧本。他撕开外面的硬纸信封,发现里面还是一个信封,不过是牛皮的,没封口,迟也走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喻闻若突然在楼上叫他:“迟也!”

“啊?”迟也应了一声,一边低头去捡。一张微信聊天记录的界面被等比例放大,出现在了他面前,“康敬仁”三个字率先映入眼帘,迟也一愣,甚至没敢去捡。

喻闻若“咚咚咚”地跑到楼梯边,半个身子都探出来跟他说话:“你知道了么?”

迟也拨开那一沓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看到了散落的照片。他伸手拿了一张,一边问:“知道什么?”

照片很昏暗,但可以看清楚,有张念文,王永乾,康敬仁……

喻闻若走下楼,脸色发白。“你不是昨晚还跟她吃饭么?”

迟也突然感觉呼吸不过来,那一地照片和聊天记录里还有别的文件,迟也匆匆扫过去,只觉得一个字也看不明白。他还看见一个小小的u盘,银色的,上面绑了一张硬质卡片,像个价签。

迟也翻过来,看见一行字迹。

“姐姐,这就是做人的滋味吗?”

作者有话要说:青蛇的台词见第45章。

快刀完了……快了快了……

第105章

医院的长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已经闻讯赶来的记者,急救门诊乱成一团,护士们扬着嗓子在喊“让一让!都让一让!不要妨碍医院工作!”一边还有轮床滚过去的声音,危在旦夕的人飞驰而过,有人呆若木鸡,有人哭天抢地,摄影机的指示灯亮起来,掠过了坐在墙角长凳上的身影,他低着头在看手机,鸭舌帽掩住了整张脸,摄影机摇过去,没有在他身上做任何停留。

喻闻若手里拿着一个热纸杯,递到迟也面前。迟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很小声地说:“谢谢。”

然后又问:“你们记者来了吗?”

喻闻若点点头:“来了。”

虽然bridge全线停刊整改,但这么大的事情,第一手的信息一定要掌握。复刊之后也还是要写稿子的。

迟也麻木地“嗯”了一声,仍旧低着头看微博。

今天清早,孟轻雪那个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的账号突然发了一条十分骇人的微博:“今日种种,是我咎由自取。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

一个小时以后,警方接到张念文家里的保姆报案,一名年轻女子闯入张念文家中,企图纵火行凶,被保姆察觉制止,随后该女子再次企图用刀具刺伤张念文,张念文与之扭打片刻,她见袭击不成,从包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农药,一饮而尽。

张念文立刻打了120,警方确认该女子是演员孟轻雪。

眼下已经是中午,全网热搜,几乎没有人不在讨论这件事。

骂孟轻雪的还是多数。有说她当小三活该的,有说她报复社会已经疯了的,有说她是个弃妇太可怜了的……随后是另一种声音,说张念文两个徒弟,不分男女,都这么激烈地和他反目成仇,那肯定是张念文的问题。

网上闹得轰轰烈烈,迟也的手机也没停过,一直有人打他电话,干扰他看网上的评论。但他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有电话进来就摁掉,继续看。每一条都看得很仔细,那些骂孟轻雪是婊子、荡妇、倒贴货、捞金女的,他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像是要把那些字都狠狠刻进自己心里去。

喻闻若看了他一会儿,从他手里拿走了手机。“别看了。”

迟也没有任何反应,像个木偶似的,拿走了就拿走了。他两只手还保持着端手机的姿势,良久,才紧紧地拧在了一起,那么用力,每一个指关节都发白。

“我没有要她这样。”迟也突然轻声道。

喻闻若没听清:“什么?”

迟也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她这样。”

他抬头看着喻闻若,眼睛红了一圈,十分骇人。

“我说我斗不过他,想认输了,所以她才做这种事。”

喻闻若用力掰开他的手,摁在自己手心里。“不是。”他非常坚定地对迟也说,“你看到她整理的资料了吗?那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整理出来的,她早就已经想好了,不是你的错。”

“应该是我。”迟也好像没听进去,只是喃喃着,“应该是我去捅死他。她才多大的力气啊……”

喻闻若咬紧了牙关,感觉自己一颗心已经被揉成了泥。“迟也,你不要这样。”

迟也没说话,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迟也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身影从急诊室里走出来,记者们疯狂往前凑,相机的快门响成了一片,人们追问着:“张导!能说句话吗!张导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