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曹操使者见到孙权,具呈曹操许封江南及襄阳以南之地。孙权览毕,乃召集文武商议。
张昭进言道:“曹操败于汉中之后,大军虽回许昌,却疲惫不堪亟需休整,急切不能解樊城之围,事急所许恐有反覆,今于禁两万军马尽皆覆灭于樊城外围,合肥失却外援,若攻合肥,徐州亦可一鼓而下。”
孙权未及言语,忽报吕蒙自陆口而来,有事面禀。孙权招入问之,吕蒙进言道:“今关羽大军俱在樊城,南郡、公安两地兵只六千,蒙与大督都商议,愿起陆口精兵袭取荆州,望主公允准!”
孙权闻之脸色阴晴不定,看了一眼刚刚进言的张昭答道:“如今汝南军空,合肥失却外援,我意统兵征伐徐州,与云长相应,是否更好?”
吕蒙对道:“今曹远在许昌,无暇东顾,徐州守兵无多,往自可克,然其地势利于陆战,我军优势却在水军,纵然得之,亦难保守,不如先取荆州,全据长江,国力大振,再作良图。”
张昭欲再进言,孙权却举手止之,命人召来曹操使者,当着使者的面对吕蒙说道:“如今曹操遣使许封荆州襄阳以南之地,我意亦想取荆州,之前再三容忍,不过思孙刘联合抗曹之意,如今刘备既得汉中,不仅称王,仍不愿归还徐州,既然连力主联盟的子敬都同意出兵,孤自无不允之事,卿可回陆口与子敬好生谋划,但有进展,孤便立刻起兵接应!”
吕蒙大喜,慨然领命而回。孙权亦修书发付曹操使者回报,唯张昭摇头叹息,言道:“今仍一强两弱,自毁盟约,祸不远矣!”文武尽皆失色,孙权因张昭人望极重,不便发作,只能作色道:“我意已决,毋须多言!”言罢便拂袖而去,自此张昭闭门谢客,称病不朝。
吕蒙回到陆口,便开始与鲁肃一起制定如何袭取南郡的计划。此时鲁肃兵已无碍,虽忆之前诸葛松占卜之言略感踌躇,但在国家大事面前亦无丝毫犹豫,只是打定此番行动自己只是统筹,不离开陆口,袭取南郡之事待计议已定,全权交与吕蒙即可,也可通过此战增加对吕蒙的历练,以便身后托付。
因南郡兵少,以陆口短时间即可集结三万精兵的现状来看,只要采取突袭,应可一鼓拿下。只是诸葛松之前在沿江修建的烽火台颇为棘手,且通过探子多日来的打探,那一带每到夜间便会沿江横上铁索,不先俘虏烽火台的守军,一旦守军发现点火,不能取得突袭南郡的效果,关羽就很可能迅速回援,导致功亏一篑。
当然吕蒙之所以敢去见孙权面言进兵,对如何破解烽火台之事他和鲁肃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回到陆口的第二天,吕蒙便亲率一千精兵为开路先锋,把精锐士卒都埋伏在船舱里,在甲板上摇橹、扬帆的船工一律穿上普通衣服而不着甲胄,把自己装扮成商人,沿着长江向江陵进发。直到第一座烽火台前便停下待夜,以商人身份与此处为首的军官接触,假意事急,重金贿赂守军,又送酒肉,趁机将守军一网打尽通过此处。至下一处再故技重施,直到最后一处烽火台也不曾走漏一人。
然而就在吕蒙众军齐备,亦欲在天未亮之前继续奔袭公安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除却己方战船外,江心还停着一艘小船。审问此处守军将领得之,原来这将领只是副官,此处主将名叫江小鱼,水性极好,偏又只爱在江上睡觉,平时只是白天巡江,每到申时便回江心小船上过夜。
吕蒙急遣使人捉时,船上早已空无一日。吕蒙暗道不好,但思及此人就算机灵逃走,急切无马,报信也难快速,遂急速催军急进,以图尽快袭取江陵。
吕蒙如何催军进取江陵暂且不提。就说诸葛松忽然有一日没有收到南郡前来的书信时,他终于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诸葛松一面嘱咐关平在此处谨守营寨,一面上马急奔向关羽的大营。正逢关羽刚指挥进攻樊城一轮结束,见诸葛松风尘仆仆的赶来面露焦急之色,还以为团山镇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不料诸葛松见到他的第一句居然是:“东吴出兵了,君侯!”
关羽双眉皱起,颇为不满道:“当日我命人修筑烽火台的时候就早已下令,但见吴军来犯,便夜则举火、日则放烟,况且有糜芳和博士仁二将守江陵和公安,就算吴兵真至,为何我身为上将都没有收到消息,反而是你先知道的呢!”
诸葛松言道:“当初我奉将军之命带五千人去修筑烽火台,沿江各处达数十处,每处驻军过百人,夜间不顾商贾之便均拦上铁索,长此以往吴军纵有十万也不能偷过。可后来将军命关平持令前来调兵,松以大局为重听令前来,沿江所留之人不过五百,每处烽火台之兵只剩二三十人,末将初走之时也许尚能忠于职守,但如今时日已久,兵士难免懈怠,东吴日夜垂涎主公另半个荆州,虽有拦江铁索,日思夜想之下,也难免会被东吴想出计策破除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本将军尚不知道东吴来袭,你远在团山,却先于我知道了呢?”诸葛松说了许多,不料关羽仍纠结在这种先知后知的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