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洪文任他们摸,自己摘了官帽喊热,老太医们立刻一迭声叫上凉茶。
洪文接过来咕嘟嘟喝,又嘟囔嫌不凉。
众人就都笑,“亏你自己还是当太医的,连这个道理都忘了。也不是缺你这两块冰,只你从外头热辣辣的进来,肠胃还没转过弯来咧,这会儿一杯冰水下去还能有好?”
洪文嘿嘿几声,乖乖喝完,又摸着肚皮说饿。
马麟笑着问:“才刚做的那锅药膳可还在?先叫这小子试试药。”
大家就都笑,洪文仰着头骄傲道:“快快快,若做的不好吃,看我都给泼了。”
“瞧瞧这小子轻狂的,出去一趟倒摆起大爷款儿来了,”何元桥抓着他的脑袋摇晃,“还是满肚子吃心眼儿,看来是本人没错了。”
东北大家都去的少,只隐约听说有什么出马仙的十分玄乎,前儿还有人开玩笑,说若那几个小子回来可得验验货,别叫哪路妖精夺了舍……
看着这一幕,程斌突然意识到洪文又变了,变回一年多之前没去东北时的模样。
在东北大营时,洪文就是太医署外派的头儿,代表着朝廷颜面、隆源帝的颜面、太医署的颜面,一应大事小节都要他一力承担,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大家长;
而这里有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上官及亲友,他就又成了小辈,可以撒娇的小辈,周身气质重新变得柔软而活泼。
一个人不管长到多大,只要回到家,就又变回了小孩子。
以前程斌不懂这话的意思,可现在却突然明白了。
众人闹了一场,稍后就围着洪文和程斌他们说笑,后者一边吃药膳房里端来的鱼头甜虾汤,一边说些外面的见闻,着重描述疫情期间的故事。
程斌和那两个医生放不大开,只缩在角落里埋头狂吃,偶尔被洪文点到名时才吱一声,倒也自在。
马麟听了半日,感慨道:“也是叫你们赶上了。”
自从停战之后,这都多少年没见过疫情了?谁能想到大冬天的突然发作!
事情已经过去,洪文也不再着重描述多么艰难,只随口应了句,又环视一圈,“苏院使怎么不在?”
那老头儿是个干活的狂人,精力又旺盛,但凡没事都会在太医署当个镇山太岁。
何元桥就说进来天热少雨,有位老王爷中了暑气,头昏恶心起不了床,隆源帝十分担心,特意派苏院使亲自走一趟。
洪文点头,“老人中暑气不是小事,还是谨慎些好。”
人上了年纪后本就体弱,一旦救治不及时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何元桥就道:“正是这个理儿。对了,你这一年多的俸禄我都给你收着呢,还有新官袍、冰敬碳敬都在,额外还有户部每月发放的文房四宝份额。因你们不在,每日伙食也都折算成现银……”
洪文一一应了,又舀一碗鱼头甜虾汤喝。
这鱼头事先用猪油煎至两面金黄,再下锅小火慢炖,这才能有如今的奶白浓汤。煮到八、九分熟时下入新鲜的嫩豆腐和虾仁,略打两个滚儿就熄火,放置温热刚好入口,又鲜又甜。
那做药膳的太医见他喝得美,十分得意,“这汤不错吧?”
洪文竖大拇指,“绝了,这是要进给谁的?”
“天气渐热,太后娘娘食欲不振,原本是给她准备的,”那太医道,“不过我在里头略加了两样温和的药材,老弱病皆可。”
一般来说天气越热胃口越差,可又不能不吃肉,鱼虾等物远比猪羊等清爽,也不容易上火。况且夏天一到,鱼虾泛滥,宫城外护城河的水也跟着有味儿,多捞一点也减轻负担。
稍后隔壁户部听见动静,派了方之滨做代表前来探望,洪文就看着他的脑袋笑,“呦,头发这样多了,夏天倒是怪热的。”
自从头发多了之后方之滨就不爱戴帽子,巴不得向全天下展示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闻言也是十分得意,又佯装苦恼道:“可不是怎的,略一动就哗哗流汗。”
说完,自己也跟着笑了。
这会儿老太医们已经渐渐散开,方之滨就悄悄拉了拉洪文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能喝喜酒?”
洪文心中顿时泛起甜蜜的愁绪,“还没影儿呢。”
他本想今儿说来着,哪儿想到隆源帝跑得那么快,简直赖皮!
“怎会!”方之滨大惊,“这是喜事,何必藏着掖着。”
自从年前嘉真长公主主动去码头送行之后,这俩人的事儿就算曝了光,众人震惊之余倒也觉得是一对佳偶,私下没少讨论。
后来嘉真长公主领天使一职前往东北慰问,就算把这事儿坐实了。
如今洪文立功归来,大家都再想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赐婚了。
嘉真长公主地位尊贵又受宠,一旦大婚,排场必然小不了。户部掌管各项开支,肯定要早做打算,让方之滨过来也有个探听消息的意思。
见洪文挂着一张苦瓜脸犯愁,方之滨突然福至心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事多磨。你既要抢人家的姑娘,大舅哥岂有不为难之礼?”
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是皇帝!
洪文用力搓了把脸,“也只好走着看了。”
若是寻常人家,了不起他天天厚着脸皮去堵门罢了,可这……后宫无召不得入内,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傍晚等何元桥下了衙,两人一起往回走,何元桥听说细节后捧腹大笑,“还真像是咱们陛下干得出来的。”
洪文呵呵几声,“像不像的,左右都干了。”
离京一年多,闻着街面上浮动的食物香气,洪文就觉肚子里馋虫翻了天,还特意绕了条路去找春兰的油饼摊子,谁承想扑了个空,现在换成磨菜刀的了。
那磨刀匠见他只是茫然,主动开口道:“这位大人,您是要找先前卖油饼的小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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