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到镇里给喻镇长打了个电话,喻国维此时还在卫生院,他赶过去的时候,许文初的爱人还在产房里,喻国维和许文初两人正在产房外聊着天。 “马骏,你不在指挥部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喻国维有些不高兴,他接着问:“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吗?”
“喻镇长,您和许委走后,我得到一个内幕消息,这次省报采访最关注的,是农民在基层公益事业建设中发挥的作用,由于时间紧,我来不及向您汇报,就擅作主张,调整了迎接采访的思路,将横幅内容改了,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份明天你接受采访的提要,您看看吧。”马骏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几页材料纸。
喻国维的眼睛瞪得溜圆,他看着马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要是此时不在医院,他说一定会跳起来把马骏骂得找不着北。他没好气地一把接过马骏手里的材料,看了看,问:“你把横幅改成什么了?”马骏回答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秀水镇要想从六个乡镇脱颖而出,必须有自己的特色。以前的标语太空泛,好像是县里强加给群众的,如果横幅改成‘发挥农民主体作用,建设文化秀美秀水’,就跟省报的采访主题呼应上了,于是,我就自作主张,改成这个了。”
喻国维沉吟了一会,问:“你这内幕消息从哪里得来的?”马骏的脸突地红了,他低声说:“县宣传部的高科长。”“好了,你这份稿子我也准备着,明天只有见机行事了,文初,你就在这里招呼着,明天的事你也不要操心了。”喻国维说完,看了看窘迫的马骏,走了。
第二天早上,马骏六点钟就出了门,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步行来到南湾村。他查看了一下施工现场,把指挥部的人都叫起了床,问了一下昨晚的情况。这时,喻国维的车喇叭声在村头响了起来。八点半的样子,省报社的采访车到了,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县宣传部一名副部长的陪同下,走进了指挥部。
马骏在记者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等双方寒喧完落座之后,他端起水瓶,走向了女记者,为她面前的杯子倒水,女记者抬起头,向他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惊讶地张开了嘴,马骏使了个眼色,朝他笑了一下,又给别的人倒水去了。
果然,两位省报记者在简单了解项目的基本情况后,把采访的中心引向了农民群众对项目的看法这一块。喻国维掏出马骏给他准备的材料,如数家珍地介绍了政府如何引导、当地群众如何配合的情况。男记者叫魏平,戴着一幅黑边眼镜,白白净净的,儒雅中透着帅气。他说:“喻镇长,我们一到这里,就被群众发挥主体作用搞文化兴镇的浓厚气氛感染了。您刚才的介绍很全面,秀水镇的作法也很有特色。现在,我们想深入农户了解一下,您看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们欢迎任何形式的监督,马骏,你陪两位记者同志进村,实地采访。”喻国维嘴上说得坦荡,心里却十分紧张。他看了看马骏,马骏点点头,一副信心满满的神态,稍稍松了口气。记者们根据喻镇长的介绍里提到的几个典型,进行了走访,结果发现情况基本属实,充实和挖掘了素材之后,他们向指挥部走去。
“马骏,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路上,女记者忍不住低声问他。“路薇,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泽西县?如果今天不回去,我到县里去找你,这里说不大方便,我们到你住的地方聊,行不?”马骏也压低着声音对她说。“嗯,好,我们明天早上走,你晚上到县招待所找我,我们一定要好好地聊聊。”路薇看着马骏,开心地笑了。
中午在镇食堂吃过饭,记者们到下一个乡镇去了。喻国维把马骏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递给他一支烟,马骏连说不会,但拗不过喻国维,接过烟,喻国维给他点了火,马骏连忙凑过去把烟点燃,吸了一口,立马被烟呛得满脸通红。
喻国维抑制不住自己的高兴,对马骏说:“小子,真有你的,这样一来,我们秀水镇在这次采访中想不出彩都难。”马骏挠着后脑勺傻笑了一下,他对喻国维说:“喻镇长,这两个记者中的女记者,是我大学同班同学,我想晚上去县里一趟,晚上聊聊采访的事,您看行不行?”“真的,太好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晚上吃过饭,搭我的顺风车到县里去,一定要好好地聊,争取把这次采访变成我们秀水镇的独家专访。”喻国维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晚上,坐上喻国维的车,他们直奔县城。夜幕下的泽西县城十分繁华,县城中心霓虹璀璨,车水马龙。喻国维把车停到县招待所门口,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递给马骏,说:“你先拿着,把记者们招呼好,借机联络一下感情,加深印象,以后我们秀水的宣传工作就好做了。”马骏有些迟疑地接过钱,数了数,有五千多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马骏点点头,正要离开,喻国维从车里探出头来,对他说:“正好明天下午在这里要开教育工作会,许委要照顾他爱人,来不了,你就代他开会吧,今天你就不要回去了,在招待所开个房间住下来,后天再赶回镇里给我汇报开会的情况。”喻国维摇上车窗,桑塔纳象一条鱼一样滑入了主干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马骏揣上钱,到招待所前台问了路薇的房间号,径直向她的房间走去。招待所外面看起来不很起眼,内部装饰却十分豪华,走廊的墙壁贴上了腥红的墙纸,挂着古典风格的金壳壁灯,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发出刷刷的轻响。
马骏按了按路薇的房门门铃,路薇在里面问:“谁啊?”“是路薇吗?我是马骏。”“哦,你来了。不好意思,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路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过一了会,门开了,路薇的短发湿漉漉的,白皙的脸像剥了壳的鸡蛋,穿着一袭真丝睡袍,胸前春光乍现,清新的洗浴香味迎面扑来。
马骏的脸有些红,他局促地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也不是。“你看你,站在门口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快点进来啊!”路薇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如贝的皓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