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尚宫还记得?”上官嫃又坐下,端起药碗用银勺轻轻搅着。
李尚宫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徐徐道:“记得,因为娘娘要守丧,不宜用鲜艳的颜色,我便绣了这只素雅的香囊。当时莫尚仪见了很喜欢,讨了老半天,我又绣了一只赠给她。”
提到莫尚仪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上官嫃挑起银勺,正想对李尚宫说不烫了可以喝,猛地瞥见银勺底端发黑,俨然是药中有毒!旁边瞧见了的宫婢纷纷面色煞白,上官嫃扭头怒叱:“谁煎的药?元珊,去传戴公公,哀家要在尚宫局彻查此事!”
李尚宫暗哑的面色更加凝重。
尚宫局忙做一团,个个提心吊胆。上官嫃先行上朝,下朝之后半卧在贵妃榻休息。元珊正在向上官嫃回禀尚宫局的情况,忽然发觉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黑猫频频打着喷嚏。上官嫃亦回头去看,觉得好奇便抱了它下来,揉着它的脑袋问:“小环,你哪里不舒服?”
元珊抬头握了握它的爪子,“不会也感染风寒了吧?”
黑猫忽然发出凄厉一声尖叫,在元珊手上狠狠挠了一下之后眨眼窜上了房梁。上官嫃愕然,回眸盯着元珊:“你怎么惹它了?”
“奴婢也纳闷……”元珊蹙着眉,手指捏着尖尖的下巴沉思,脑中倏然闪过零碎的画面,她急忙从怀里掏出那只香囊,“是这个?!李尚宫闻了便咳嗽不止,连小环都会打喷嚏!”
上官嫃愣了片刻,夺下香囊,沉声道:“不会的,这是元赫送给我的。”
元珊倒吸了一口气,胆战心惊问:“娘娘……与皇上泛舟那日,可佩带了这个香囊?”
上官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没有!不是这样,不过巧合罢了。”真相呼之欲出,她却害怕极了,这茶芜香是査元赫送的,他怎么会害司马棣?绝对不会。上官嫃努力平复心绪,让思绪逐渐在脑海里清晰铺陈,然后吩咐元珊去把戴忠兰找来。
元珊才出了寝殿,便撞见戴忠兰,忙道:“戴公公,正巧娘娘有急事寻你!”
戴忠兰微微颔首,目光哀伤,“奴才也正好有事禀告,李尚宫病殁。”
“什么?”元珊愕然,接着又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清晨还好好的,下毒的事情尚未查明,怎么突然病殁了!这叫娘娘如何承受啊?”
“奴才是看着李尚宫走的,她不让我们禀告太后,是不想太后与她生死相别,不想叫太后娘娘图添悲伤。”戴忠兰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哽咽了。
元珊仰起头,生生将眼泪逼回去。这宫里的阳光温暖袭人,这宫里的鸟语花香如此美好而明媚,但苦难却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