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要不是我们村子里出了个红眼睛的怪物,怎么可能被灾神缠上!那个路过的仙人说了,咱们所遭的嘴,都是因为咱们村生出了怪物,所以定然都是他的错!”
“人呢?方才瞧见他往这边跑了!这畜生也真是能跑,大晚上跑这么远!”
“东边找找,东边有个林子!”
“快快!”
“狗东西今儿从我摊子上摸走了一把银子,老娘的钱都敢偷。要不是我家相公亲眼瞧见,还以为遭天谴呢!可怜我老婆子天没亮就爬起来干活,一天一个子儿都没剩下!依我看,林家的说得对,这就是个煞星,不该活着。就是他带累了咱们,就是他咱们村子才接二连三出事儿!”
“我要挖了他的眼睛,拔他的舌头,让他给我冬儿赔罪!”
“打死那个狗东西!打死他!”
“打死他!”
……
人声越来越近,乌压压的一群就涌到林子边缘。
单九趴在牛棚的栅栏上,垫着脚尖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牵着狗举着火把到处乱照。
那边的动静惊动了村子里的狗,大声吠起来。
这一动静,立马惊动了安歇的村子。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有些人家已经开了门窗伸出脑袋来看。眼看着一大波人在村口吵吵闹闹,忙不迭地跑去村长家里叫人。
很快,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
村长以为是外面的马匪来抢劫,连忙叫醒了村里所有的壮汉。他们这村子年年遭马匪,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大伙儿拿菜刀的拿菜刀,抗锄头的抗锄头。生怕这些人闯进来,烧杀抢掠。刀举了半天,这些外人没闯进村子来,他们的狗像是嗅到什么味道带着这些人头也不回地就扎进树林里。
村民们见状,脸色大变:“村长,他们进林子了!”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查探。须臾,兔子似的跑回来。
“村长,树那边贴的那个符被狗给撕了!”
“石头后头的符也被狗叼走了!”
村长脸色也雪白,似乎很恐惧。住着拐杖扭头就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边走边大喊:“回,大家都快回去,回家里关好门窗,谁也别出来!”
村民们连忙往回跑,跟屁股后面有鬼追似的,一个个回了屋立马熄灯关门光窗。
单九慢吞吞地爬出牛棚,穿过半人高的草丛快速地往树林跑过去。路过树林的边缘,她感受到一股香灰的味道,淡淡的。想到村民们古怪的反应,猜测这树林里怕是有鬼怪。
至于什么鬼怪,低等香灰就能克制的鬼怪,应该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这种小东西,造成太大的杀伤力倒也不可能,最多就吓唬吓唬没有灵力的凡人。她顺着树林的边缘摸到了一棵树,正是方才周辑爬的那棵树。仰起头,没看到那个红眼的大脑袋小鬼。
单九诧异地扬了扬眉头,这小鬼是什么时候跑的?她盯这么紧居然也看漏了?
心里诧异,林子里传出了惊恐的尖叫。
伴随着尖叫,还有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音。树林中不知何时起了红色的雾,昏暗中火把灭掉了。
“鬼啊!!!!”一道尖叫划破天际,惊起夜鸦满天飞,“妖怪!吃人的妖怪!”
“救命啊!救命——”
单九以为是周辑那小疯子杀人,连忙追上去。
跑了两步,差点被裙摆绊倒。单九叹息一声,将裙子撕成一条一条的,系在身上。谢天谢地,修为虽然退化,她的力气还在。否则这身法衣她还真撕不碎。
单九快速地向发声源那边跑去。她速度飞快,在树与树之间跳跃。轻飘飘地落到了最后一棵树上,看到的是一群人被一只刚刚化僵的白僵给堵住。他们畏畏缩缩地缩成一团,方才还大叫着将大头红眼小鬼打死的矮胖妇人抖抖索索地尿了一地。
数十个人在林子里东窜西窜,又鬼嘶鬼叫地跑回了原地。眼看着其中一个老婆子被白僵咬到,就看到树林里窜出一个小身影。跳到白僵的身上,一把扣住了他的嘴。
老婆子幸免于难,屁滚尿流地躲回了人群。一群人见有人挡住白僵,瞬间鸟兽四散。
单九看着那瘦到只剩骨头的孩子,用尽了力气扣住白僵。白僵力气非常大,甩不掉后背的东西,就跳着往身后的树上撞。那撞击极为用力,单九都听到混乱中孩子骨头断裂的声音。然而即便如此,孩子也没有撒手。他的手心突然冒出一团白光,他重重地将手塞进了白僵的嘴里。
就看到树林中白光大作,红色的雾气瞬间消散。
那些仿佛被鬼打墙的人又转回原地,星光大作,看清楚趴在白僵背后的口吐鲜血的小鬼,他一只手无力地垂着,血肉模糊。
那被炸的脑袋消失的白僵此时正死死压在小鬼头的身上,口中不断地呕血。
单九以为至少会有人上前帮扶一把,然而那些人僵持片刻。尿裤子的那位矮胖妇人忽然抓起地上一块大石头,往吐血的孩子脑袋上砸去:“都傻了还是怎么!没看到吗?那个红眼睛的煞星!快,趁他跑不动,快点砸死他!砸死!快点砸死!”
她一下手,旁边的老婆子也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树枝,颤颤巍巍冲过来就往小孩儿的脑袋上敲。
“都怪这个狗东西!要不是这个狗东西,咱们大半夜的会跑到这里来吗?”
老婆子仿佛没有方才得救的记忆,恨意满满:“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走夜路就没撞见过东西。这回倒好,一遇上这东西就差点被鬼吃了!指不定这玩意儿就是他招惹出来害咱们的!这个狗东西,偷钱还害人命!大师说的没错,这就是个瘟神灾星。快打死他!打死他!”
两个人动手,其他人一拥而上。
拿石头的拿石头,拿棍子的拿棍子,泄愤一般,发泄恐惧一般疯狂地打。
边打边骂,单九躲在树上眼睁睁看着那大头娃娃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错愕,然后是坦然接受的死寂。他闭上眼睛,仿佛不会叫喊,鲜血从他的头上身上流出来。他好像很平静,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些虐打。单九这才注意到,他没有染血的皮肤上一道道伤痕。
烫伤,抓伤,青紫,遍布全身。单九手抠在树干上,心突然嗡地一声揪起来。
……这是周辑的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周辑:我知道你不想了解我,但我偏要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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