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恭心知,公主的儿子不可能从低做起,穆定康也不可能甘心只做个从七品小旗。目前北关虽无战事,平日里鞑靼也多有侵扰试探。且他们的可汗已经年迈,新旧更替必是要起战事的。边关乃是苦寒之地,缺医少药也是常事,在那儿并不能保证安然无恙。将幼子送去冒着生命危险只为做个小旗?
原来公主意在虎贲军。
“我会将您的意思转告祖父。您这边关于账册的事有什么消息也请派人告知。”
虽然国公府会自己派人去查,但多一路消息来源也不是坏事。今日公主说的不一定就全是真话,肯定还有隐瞒。但有些事,立场不同也就不必多言。
想起来送石凳儿精去太清观的事,郑言恭看了一眼穆芙芮,开口说道:“小婿不日就要领职当差,想趁这几日天气还不冷,带阿馒去别院住些时日。前两日她还起了高热,可病去如抽丝,那里环境清幽最宜养病。”
看郑言恭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好似之前那个拿着符纸恨不能一掌拍死自己的人不是他。要不是来的路上,郑言恭说要将李高人他们转移到府外去,自己也要在外面才能见到人,穆芙芮都差点信了他真要带自己去养病。
公主对他们要出城养病不置可否,只看着郑言恭,“哦?要领什么差事?”
穆芙芮有些为原身难过,母亲将她嫁去国公府不见得只是为弟弟谋划,但一定不是为了被推出去的女儿。说到现在,她更关心女婿要领什么官职,连她的高热都没真心问上一句:可好全了?
“刑科左给事中。”郑言恭恭敬答道。
公主有些意外,“你竟要做文臣?”
郑言恭只笑笑不说话,公主也就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估计袁嬷嬷快回来了,唤门外的丫鬟们进来,装作一切还如之前的样子。郑言恭转而给公主讲些最近京中的趣事儿,逗得公主开怀大笑,两人不像是岳母和女婿,倒像是亲母子一般,将穆芙芮这个女儿晾在一边显得有些多余。
不多会儿袁嬷嬷进屋来,面色如常。刚才铃兰那丫头说,姑爷和小姐现在正是情浓,几次三番试探都没有将她收入房中的意思。
袁嬷嬷心里鄙夷:想爬主子的床做姨娘,哼,还不是要来求我。不过铃兰进了国公府也有些用处,待会儿我就在公主耳边吹吹风。待她靠着我做了姨娘,一个没家没族的丫鬟想要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儿,还得来求着自己,到时候不就能把她捏在手心里。
在公主府待了半日,郑言恭和穆芙芮还是没留下用晚膳,穆驸马也错失一次和女婿亲近的机会。回到国公府,郑言恭将穆芙芮送到清韵阁。告诉穆芙芮,明日不仅要带南山她们四个大丫鬟,连四个小丫鬟也一并带上。因为别院要关押李高人,所以原本留在那儿的下人都换做了乔装的暗卫。又不知道他们要在那儿待几天,所以伺候穆芙芮的人最好全都带上。
南山几个不疑有他,风风火火开始收拾行李。好在刚从涵碧轩搬过来,很多箱笼都还没打开。
当晚主仆五人又脑袋挨着脑袋围坐一桌,穆芙芮有个疑问:为什么公主和郑言恭都不提铃兰回公主府的事儿。原本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将铃兰留下,谁知两人后来只顾着聊天儿,像没这回事儿似的。
铃兰也慌,她现在是穆芙芮的人了,但公主不发话,她的小命到底在谁手里,还能不能保得住啊?难道公主的意思是将他交给曹国公处理,生死随意?穆芙芮也有些担心,过了一晚上,郑言恭像是适应了,现在也不怕她了。要是曹国公以铃兰是细作的理由要把她弄死,公主不会反对,穆芙芮的反对没人在意。
实际情况跟她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公主没提这茬是因为她觉得细作都放在明处了,那跟废了有什么区别。铃兰以后只是穆芙芮身边的普通丫鬟罢了,不值得她拿出来单说。而郑言恭不提是因为,明日就把她们主仆打包一块儿关太清观去,连府外那几个公主府的人他们都摸清了,国公府哪儿还有什么细作。